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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文约交接任从事,羌胡叛乱围允吾

    会后,各县官吏当晚住在允吾,浩亹县县长王惠阳、令居县县长马艾来韩宅府找韩遂饮酒聊天。

    王惠阳透露近来朝廷和官场的几件大事:“圣上问太尉杨赐以黄巾事,太尉对答太过切直,圣上不悦。夏,四月,朝廷以黄巾贼事免去杨赐太尉,以太仆司隶弘农人邓盛为太尉。

    有一天圣上阅览以前的奏章,看到几年前杨赐和刘陶所上张角奏,于是封杨赐为临晋侯,食邑一千五百户;封刘陶为中陵乡侯。

    当初,杨赐与刘宽、张济一道为圣上讲学,都提出过治理太平道,彼认为不应自己一人受封,故上书请求分出食邑给刘宽、张济。

    圣上于是封刘宽逯乡侯,食邑六百户,从永乐少府转任光禄勋;封张济关内侯。

    不久后,杨赐又担任尚书令,数日后出任廷尉,杨赐以己非世代法家世家,坚辞。圣上命其以特进身份回杨府。

    四月,司空豫州汝南郡人张济,因病免职。朝廷以执金吾袁逢为司空。

    袁逢突生重病回家养病,朝廷又以大司农张温为司空。曹嵩(曹操父)出任大司农。

    不久,张济病逝了。张济曾为帝师,追赠为车骑将军,封张济子张根为蔡阳乡侯。

    豫州刺史并州太原人王允破豫州黄巾,从缴获的黄巾书信中搜到宦官中常侍张让的宾客与黄巾所通交之信件。王允上呈圣上。圣上仅责怒张让。

    张让怀恨在心,找茬中伤王允,抓捕下狱,又恰遇朝廷大赦放出,还为豫州刺史;旬日间,复以其它罪被捕,槛车送入廷尉。

    大将军何进与杨赐、司徒袁隗共上疏请之,王允得减死论。”

    韩遂道:“几年前,杨赐与刘陶所上张角奏未引起圣上重视,宦官或传给张角,张角势必警觉,加快反叛的筹备。

    如果没有这个奏章,张角的叛乱或许发生在下年或后年。以张角三十多万黄巾卒对抗大汉了无胜算也。”王惠阳和马艾赞同。

    喝着酒,王惠阳哭了,一边哭一边道:“吾家在兖州东平国,离黄巾寇乱的东郡东阿县很近,尚不知家中安否?”

    韩遂和马艾只能安慰之,好在兖州黄巾似已平定。

    马艾道:“由于司隶三辅的汉军已全部抽调入皇甫嵩军。听说凉州金城、汉阳、陇西、安定、武都汉军主力已开拔,去平定益州五斗米道叛乱。

    护羌校尉伶征在吾管辖的令居县的大本营只留下一百汉军,又把北宫伯玉的湟中义从胡三千骑从临羌县调到令居县驻守。

    伶征生病,金城西部都尉杨瓒代伶征率金城汉军主力入益州。

    近来伶征接到朝廷调兵符要调湟中义从胡去冀州平叛黄巾,耳闻北宫伯玉抗命,和伶征争吵起来,主要是朝廷一钱不给,让湟中义从胡自费出征,朝廷只答应日后补偿。”

    韩遂道:“这个时候,凉州千万别出事。”

    这天韩遂回允吾韩宅府家中,家丁来报,一个姓胡的妇人牵着一男娃,怀中抱着一个襁褓来找主公。韩遂想不起来在哪里认识姓胡的妇人,喊来张姜子,一同在客厅见面。

    只见一位约二十三岁的妇人上前向韩遂夫妻二人施礼,递上一个名刺。韩遂接过一看是自家散发给外人的名刺,忙问怎么回事。

    妇人道:“吾夫君乃司隶河东郡解县的关羽,字云长。夫君在太阳武门与韩大人比武交过手,韩大人又在太阳武门外曾遇到吾夫君。

    吾夫君去年因解县恶霸打死父亲而出手杀掉恶霸全家后,带吾和子关平逃出解县,流浪到幽州涿郡涿县,以卖豆腐等小生意为生。

    本年黄巾起事,涿县官府招募义兵,吾夫君和涿县刘备、张飞二人结友一同参加义军。黄巾进逼涿县,幽州黄巾也起事,局势危矣。

    夫君给吾这个名刺令吾带平儿来金城投奔韩大人,吾子平儿七岁了。吾偷偷回解县,见城门仍挂有抓拿吾夫君的露布,故不敢回胡家。

    吾怀身孕一路巅簸走到司隶弘农郡华阴县,娃要出生了,吾举目无亲,盘缠也用尽了。

    在街上多亏遇到一位索大人,带吾到其妻张家,生下此娃,为谢恩人,起名关索。

    索大人乃敦煌人,有事先回家乡了,其妻张香一直派丫环照顾吾坐月子,吾为报恩,决定去敦煌索家做几年仆活,也可躲避世乱。

    直到一个月前,吾身体康复,娃也有数月大了,索夫人带吾回敦煌。路过允吾,索夫人现住在允吾客栈,吾来看望韩大人。

    听索夫人说有一子索湛在金城郡任过允吾县县丞。”

    韩遂和张姜子对视一下,笑了,世上有如此巧的事,自己见过的河东的关羽和涿郡的刘备混到一起了。

    那妇人张香定是书法草圣张芝的姊姊,索湛之母,凉州三明张奂将军的长女。

    韩遂忽然想起了《折竹》一书中提到的一句:巧非巧,合非合,天星也。这句话的大意可参悟为上应天星者常遇巧合之事并不稀罕。

    张姜子去库里取出一万钱送给关夫人,又带上一堆礼物随关夫人一同去客栈拜访索夫人张香。

    张香见韩遂夫妻亲自来访,十分高兴,谈起子索湛在家信里多次提到韩大人对己照顾有加。

    韩遂向客栈店主借来笔墨写封书信请索夫人带回敦煌给索湛,信中提到己在太阳武门与关羽交手之事,请索湛对关平和稍后长大的关索教授凉州武艺。

    次日,洗沐日,韩遂和张姜子中午在允吾酒楼宴请索夫人、关夫人及随从,下午送到湟水岸边,看着两位夫人登船渡河去对岸北上回敦煌。

    十月末,韩遂正式交接金城郡上计掾一职给淳于春,自己上任凉州从事,全称凉州刺史部金城郡从事史。

    当晚,太守陈懿在酒楼宴请韩遂,坐陪的有郡功曹史麴普、郡贼曹掾成方、郡门下督麴胜、郡主簿成公敬、郡主记掾阎鼎、凉州刺史部驻金城凉州督军从事边章。

    众人热议黄巾,酒饮了不少。

    明日韩遂要去凉州汉阳郡陇县县城的刺史部报到,本想一早出发,陈懿执意要送韩遂,明早有会,让韩遂等到中午饭后再出发,韩遂只得应允。

    边章和韩遂二人的职位相当于凉州刺史派驻金城郡的一武一文事务接口人,需要在刺史部治所汉阳郡陇县和金城郡两地交替各做一段日子。

    各郡望族子弟或举孝廉入朝廷为郎再外放为官,或在刺史部谋职,或在本郡县谋职。想要走第三条路去其它郡谋职很难。

    当晚,张姜子为韩遂收拾好行囊。

    次日乃十一月一日,韩遂在韩宅府里吃过中饭,带着小厮韩佟乘马车赶往太守府,坐在客厅等侯陈懿散会后来送行。

    太阳刚过正午,街上传来混乱不堪的杂吵声。韩遂顿时紧张起来,猛地站起,冲到院子里。难道又起大疫了?

    只听一名太守府守卒冲进来大喊大叫道:“府君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湟中义从胡叛乱了,围住允吾城了。东门外似还有先零羌。”

    韩遂一阵恶心涌上头来,向地上连吐口液,仰天长叹道:“此生还是遇到最怕的事了!”

    一摸身上没带兵器,命小厮韩佟去马车里取来宝剑,韩遂挂在腰间。

    太守陈懿正在命令一些官吏分头带守卒持兵器登城墙,另一些官吏沿街呼喊各家各户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部自带兵器上城墙。

    守城是凉州各城池常演练的,听到喊声,各家各户男丁迅速登城,东西南北每面城墙各有二百人持弓、矛、斧等守护。

    能走动的妇人、老人、孩童全部出来向城上搬运石头。

    四面守城官吏派守卒来报,北城外约有一千六百骑,湟中义从胡旗,首领北宫伯玉;

    东门外约有八千八百骑,似有狄道义从胡旗和先零羌旗,首领王国和另一位羌人;

    南门外约有一千六百骑,枹罕义从胡旗,首领宋建;

    西城外约一千六百骑,湟中义从胡旗和枹罕义从胡旗,首领李文侯。

    另外,允吾城的四角楼狼烟已起,但向武威、陇西,安定三个方向的城外第一个燧烽未见狼烟传信,可能已被叛军起事前占领燧烽。

    只向汉阳方向的第一个燧烽起烟了,汉阳郡的汉军应已知金城危情。

    北城守卒来报,北城外湟中义从胡首领北宫伯玉在城下喊太守对话。

    陈懿带着麴普、成方、麴胜、成公敬、阎鼎、边章、韩遂等登上北城城楼。

    只见三千湟中义从胡骑兵整齐排成左、中、右三个方阵,北宫伯玉顶盔掼甲,身挂披风,一手持矛枪,一手勒住战马,威风凛凛的样子。

    陈懿站在城楼上向城下大声斥责道:“北宫伯玉,朝廷待汝不薄,为何突然叛逆?”

    北宫伯玉冷笑道:“朝廷待吾不薄?尔等是真不知情还是装做不知?朝廷任命的临羌县长宋闵、县丞高颂、县尉景京三人与强盗又有何不同?

    吾义从胡再不抗争,不出一年半载就会倾家荡产,全部财产都填给那三厮都不够。

    非吾要反,吾能忍,部下不能忍也。部下已杀掉那三厮,吾特带全军来归降太守谢罪,望太守宽恕。”

    陈懿道:“湟中义从胡为大汉效力颇多,只要尔等回归大营,吾将上奏朝廷赦免汝等罪过。”

    北宫伯玉道:“请太守开城准许吾进城面议。”

    陈懿道:“吾命守卒从城墙上坠绳而下,尔等攀绳入城。”

    北宫伯玉恼羞成怒,下令攻城。

    城上一番弓箭、砸石,打退了叛军的四面围攻。

    当晚,城内官吏和庶民惶恐不安地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守卒来报,围城叛军人数每面留下约一千五百骑,其余的向东开拔。

    陈懿和麴普、成方、麴胜、成公敬、阎鼎、边章、韩遂等判断,叛军全部是骑兵,攻城力不足,暂将允吾围住,转去攻下一个目标了。

    因向汉阳郡传出的燧烽起烟,叛军主力很可能是赶在汉阳汉军增援金城郡前奔袭汉阳郡治所冀县县城和凉州刺史部治所汉阳郡陇县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