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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沔水登船通凉荆,张玄隐居忧边将

    回到张记客栈,韩单道:“吾和韩嘉上次来蜀地去拜访过公子给的两人地址。一是公子服役时的属下益州汉中郡成固县陈规;一是公子太学毛诗班同窗益州蜀郡郫县姚超。

    陈规有个姑父乃当今司隶三辅右扶风郡的扶风太守张则。陈规写了介绍信给公子,公子路过右扶风郡府治所槐里县城时可去拜访张则太守。陈规家汉中郡成固县可做凉州与荆州沔(miǎn)水水路贸易通道的中转站,自凉州武都郡沮县登船上沔水,经益州汉中郡成固县、汉中郡西城县、汉中郡锡县、荆州南阳郡武当县,直达荆州南郡襄阳县。

    姚超家有蜀锦和丝绸可贸易。姚超在成都有姚府居住。”

    韩遂道:“沔水水路的确是条近路,自南阳登船达襄阳,转沔水、过汉中、达武都,过陇西、到金城。以往与荆州贸易走陆路出南阳、过武关、京兆尹商县、长安、右扶风、汉阳,到达金城。”

    韩遂和韩单问客栈店主如何购置大宗蜀锦。店主张奢听了吓一跳,小心地问道:“韩公子说的大宗是多少?”

    看着店主紧张的样子,韩遂笑道:“二万匹蜀锦。”张奢一阵惊讶后缓过神来,忙回道:“张家有库储,韩公子稍等,吾马上去找吾家老爷来和汝谈。”说毕,匆匆离去。

    韩遂让韩嘉去请来姚超。

    一个时辰后,张奢带着张家总管家张碧回来了,请韩遂去张府与老爷张玄面谈。众人在客栈稍等了一会,姚超带着子姚虎赶到客栈。韩遂和姚超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在太学虽然不是密友,毕竟同窗数载。姚虎近十三岁了。

    韩遂带着姚超、姚虎、韩单、韩嘉出客栈登上来接的马车。马车到城西士族住区,在张府门前下车。张碧带路迎进大门。

    张府十分奢华,花园楼阁,雕梁画栋,构石为山,引水为池。石阶和护栏用上等汉白玉石料,连廊刻画,院中池鱼。

    张府老爷张玄在客厅接待,张碧引导韩遂、姚超、姚广、韩单、韩嘉入座。店主张奢先行告退。

    张玄向韩遂介绍道:“老夫名玄、字处虚。在座的是张家成都总管吾子张彤、孙张宏、吾兄幼子张家总管家张碧、张碧子张晖。还有一位尊客,吾子介绍之。”

    张彤道:“上首这位乃吾友张常,字仲文,益州犍为武阳张氏望族,乃前汉朝张良之后。其兄张方桓帝时任过豫州刺史,冀州刺史,可惜去逝的早。吾曾祖(张霸)与仲文的曾祖(张皓)为少年结识的好友,两家乃故交。”

    见到张良之后,世人都会仰慕起敬。韩遂起身拱手施礼,张常回礼。

    吾张家为丝绸和蜀锦织造世家,现有库存一等蜀锦三千匹,一等蜀丝绸六千匹,如需要更多,就要找其它几家拼货。韩公子,打算如何交易?”

    韩遂答道付黄金或金币,需二万匹蜀锦,如质地上乘,可每年进货。

    张玄喊张彤近前说话,商议一阵后,张彤回座让张宏去请其它五家成都大族同来筹货。韩遂请各家带上蜀锦和丝绸样品。

    张玄对韩遂道:“韩公子在京师读过太学,想必对禁锢之祸耳闻目睹。大汉天灾、边寇连年,老夫以为皆为上天怨恨黄门、常侍之流宦官,有识之士皆隐居不仕,真不知能救民于水火之中的人在何方?吾比不上家兄处冲(张陵),任尚书时,敢让羽林、虎贲夺梁冀的剑。也比不上家父(张楷,字公超,张霸子),通《严氏春秋》、《古文尚书》,门徒甚多,隐居于弘农山的住处因之成为集市。更比不上祖父(张霸,字伯饶)任过会稽太守和侍中。可惜彼等都不在世了。吾无甚才干,无心出仕,做一介家翁,料理家业。”

    见张玄等只是闲赋在家的饱学之隐士,聊聊时要应无大妨,韩遂道:“一如前辈所言,在下也看透时局不想出仕,只想经营家业,做个逍遥士。

    戍边猛将凉州三明已退出军界。段颎在司隶校尉任上私杀苏谦改任颍川太守。

    张奂隐居弘农华阴家中教学著书,弟子一千。张奂二子张芝、张昶成就显赫,已然成书法草圣、亚圣,似不会成将才了。张奂尚有一幼子,记得叫张猛,是吾第一次去西域那年出生的,或许张奂会培养此子成将才。

    最巧合的是皇甫规谋得弘农太守一职,不知与张奂在弘农是否有关,不过弘农郡郡治在弘农县,不在华阴县。

    目前边关主将大都是凉州三明的老部下,如夏育、田晏等,大都是自年轻从军靠军功一步步走来的,然未必是渊学之士也。

    护乌桓校尉夏育、护羌校尉田晏,以及从扬州刺史转任匈奴中郎将的臧旻、度辽将军郭骞,是皇帝当今依重的四员边境大将。

    臧旻非军界人士,只是平叛许昭有功而调任边将。张奂的两员得力属将尹端和董卓都已被排出军界,尹端入左校劳作,董卓进袁府任文官。皇甫规门下则未出名将,或家族后继有武将人才。仅段颎得力属将夏育、田晏尚在挑大梁。”

    张玄对韩遂视以赞许的目光。张常道:“未曾想韩公子如此通晓天下事,臧旻调任边将多少与其早年任过幽州渔阳郡雍奴县县令有关,但毕竟是一直做文官,武略恐怕不足。郭骞也是文官出生,臧旻和郭骞年龄都偏大,边境依仗臧旻、郭骞、夏育、田晏四人实难遇料。况且四人之文韬武略与凉州三明相去甚远,朝廷应选拔更有才干的新秀将才。”韩遂一脸茫然地点着头。

    张宏在一旁插嘴道:“那个董卓在吾蜀郡的任过三年蜀郡北部都尉,吾服役那两年就是在其属下,故对此人了解颇多。这人和蜀郡北部的羌、氐各部落关系处的十分融洽,三年任内所辖北部区内三道二县大治,而被吏部评为优等,从都尉升迁为校尉去了西域任西域戊己校尉,听说此职与西域长史共管西域十几个藩国。此人在凉州、并州、幽州做过张奂的军司马,在并州做过雁门郡广武令,在西域做过西域戊己校尉、加上在吾益州做过蜀郡北部都尉,做全了凉、并、幽、益、西域五地,现又投司徒袁隗做司徒掾吏,等于从张奂门下转到袁家门下。以袁家的威望,袁家一但举荐,董卓必得朝廷重用。”

    韩遂盛赞道:“张公子这番议论当今无人能及,尽显公子之才,公子应出仕为官。”张宏笑而不语,听到夸奖颇为得意。

    张彤道:“益州大族数百家,又有文学苑,可谓人才济济。每年举孝廉、方正等名额有限,各族子弟都在排队,吾家还不知排到哪年。”

    对于董卓如何转到袁氏门下,韩遂一直没想通。听众人这么一说,再把这两年的事和袁琇的信串起来,韩遂突然有所顿悟,心想:“可以做个猜想:董卓前年从西域戊己校尉失职后去了弘农华阴张奂家诉苦。

    张奂仅有两员爱将董卓和尹端。尹端被判入左校劳改,这辈子算是完蛋了。现只剩董卓,张奂绝不会撒手不管。

    第一步,张奂或许会去找邻居华阴杨家,不过张奂也可能不会去直接做,或委托二子去。杨家可以通过去年嫁给杨彪的袁琇这层关系把董卓介绍给袁隗。

    第二步,张奂去找弘农太守皇甫规,皇甫规把董卓介绍给选部郎梁鹄,梁鹄与皇甫规同为安定郡人,加上张奂二子张芝、张昶与梁鹄为书法友这层关系。梁鹄的八分隶书甲天下。

    第三步,在司徒袁隗、光禄大夫杨赐、弘农太守皇甫规三人的鼎力推荐下,梁冀家族的梁鹄恰在去年从选部郎出任了吏部尚书这个要害署府。

    第四步,梁鹄安排董卓暂进袁隗司徒府做掾吏过渡一下,做为交换,升迁议郎杨彪为侍中。

    结果,张奂保住爱将董卓;皇甫规把同乡梁鹄推到要害署府;杨家杨彪升为皇帝身边的人;袁隗得收掌吏部的梁鹄、军界背景的董卓、杨家女婿成皇帝侍中杨彪三人。四家皆大欢喜。

    不过,张、杨、袁三大家族错综复杂,董卓从张奂一家的门徒变成三家的了。打打杀杀惯了的董卓能否摆平和三家的微妙关系?稍有不慎俱全得罪矣。

    又据说桓帝时董卓最初是由时任并州刺史的段颎推荐入公府为羽林郎的。”不过这个推测太过诡异,涉及三大家族,韩遂是不会说出来的。

    张常道:“大汉边将尽出自凉州和河北并州、冀州、幽州。可惜吾蜀地未为朝廷输出镇守边关的知名武将,不知整个南方可否有新秀?”

    韩遂道:“仲文问的好,吾想起臧旻任扬州刺史剿灭许昭叛乱时带出两个后起之秀,吴郡孙坚和会稽朱儁。”

    张常问:“两人现任何职?”韩遂答道:“朱儁兰陵县令、孙坚盐渎县丞。”张常流露出蔑视,勉强回道:“有臧旻在,或许两人有前途。”。韩遂也不好多说。坐首座的张玄在认真在听韩遂说。

    中午用完餐,张常回犍为武阳。送走张常,成都五家才陆续来到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