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些紧张的拽着身上的衣服，像是拽着什么从来都没见过的稀世珍宝，生怕让人过来给抢了。
楚云汐想试探着跟这女人说几句话，看看她还有没有最基本的神智。
然而就在这时，她们身后茅草屋的门竟忽然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颤巍巍从门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把几乎已经生锈的菜刀。
老婆婆身形佝偻，好似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但她紧紧抓着手中的那把菜刀，走得异常坚定，看向楚云汐的眼神像是要活撕了她。
楚云汐愣了下。
见到这个老婆婆，她身旁刚刚安静了些的女人再次“咿咿呀呀”起来，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女人脸上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她试图向着老婆婆扑过去，但脖子上的铁链限制了她的行动。
“咿咿呀呀”的声音变得无比剧烈。
蓦地，楚云汐竟然觉得自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这女人说的是“杀了她”。
杀了这个连走路都不利索，最少也有八十岁的老婆婆？
楚云汐甚至觉得，若是一个不小心，对方手中那把菜刀都有可能直接砸在她自己身上。
老婆婆狠狠瞪了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女人一眼。
下一刻，她手中的菜刀挥落，径直向着女人砍了下去！
楚云汐大为诧异。
她看这老婆婆的架势，本以为对方是想来砍她。结果……
危急关头不及细想，楚云汐赶忙上前夺过了老婆婆手中的菜刀。
菜刀被夺，老婆婆无比愤怒的嘶吼了一声，扑上来撕咬楚云汐。
楚云汐狠狠皱了皱眉。
动不动手？
那群人渣死有余辜，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婆——
“噗嗤——！”
利刃穿透身体的声音响起，老婆婆大睁着眼，满脸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她嘴里吐出了嘶哑难听的三个字。
“赔钱货！”
然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楚云汐无比震惊。
她明明没有动手，对方怎么会……
然而下一刻，她就知道了答案。
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老婆婆身后，她手里也提着把菜刀。
这把刀显然比老婆婆手中的菜刀锋利得多，此时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
这小女孩也不知是不是害怕这老婆婆没有死透，竟然还上前补刀。
一刀，一刀，又一刀。
一个小姑娘，倒像是个索命厉鬼，比她还狠。
扎到第三刀的时候，楚云汐终于忍不住了：“别扎了，都死透了！”
小女孩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她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看向楚云汐。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被铁链锁住的女人，冷冷道：“我娘。”
楚云汐微微一怔，小女孩又指着不远处的那个浑身青紫的女婴：“我妹妹。”
“今天早晨刚被老太婆掐死的。”
“据说这样可以生男孩，还有……”
她又指着掉在女人脚边的脑袋，嘴角勾起一丝显而易见的笑容。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几岁小女孩能有的笑容，一时间看得楚云汐都有点毛骨悚然。
小女孩道：“这是跟我娘一起生了我的畜牲。”
说着，她伸腿在脑袋上重重一提，将之踢到旁边的阴沟里去了。
楚云汐：“……”
刚刚一直强忍着没吐，但此时见到这小女孩的模样，她心中一阵酸涩，忽然就俯下身，开始干呕个不停。
小女孩淡定的过来帮她拍背。
楚云汐身子颤了颤。
她强行平复了一下呼吸：“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三水寨。”小女孩道，“这里的女人必须生儿子，不然就跟畜牲没分别。”
“而且如果接连生下两个女儿，第二个女儿就会被活活掐死，给儿子让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有时候第一个也会被掐死。”
“所以他们就不断从外头买女人来生孩子。我娘就是他们从外头买回来的。”
这小女孩简直冷静到过分，即使说起这些时，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就好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她上下打量了楚云汐几眼。
“我认得你。”
“你是那只大笨牛从河边捡回来的。”
“大笨牛？”楚云汐面露疑惑之色。
“对，一个傻子。家里还没钱，所以买不起婆娘，没想到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小女孩讽刺道：“当时这里好多人都嫉妒他。结果是捡回来个催命的。”
她呸了一声：“活该！”
“他带我回去你们都看到了吗？”
楚云汐心里一突：“那他只捡到我一个吗？还有没有别人？”
这回小女孩没有回答。
她仰起头，盯着楚云汐的眼睛。
“你愿不愿意把你的本事教给我？”
“如果你愿意，我就想办法帮你离开这里。我还会把我知道的，关于这里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
楚云汐也看着她：“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小女孩耸了耸肩：“那你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了。”
楚云汐皱眉：“至少我帮了你。”
小女孩冷笑：“你要在这种吃人的地方讲理吗？更何况……”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菜刀，大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就算没有你，早晚有一天，我也不会放过畜牲和老太婆！”
默然片刻，楚云汐道：“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不保证能不能学会。学这些也是需要天赋的。”
至少需要有灵根。
小女孩道：“你教就行了，学不会不怪你。”
楚云汐道：“那好，一言为定。”
她赶忙道：“你先回答我那个问题。”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顾宴疏。
然后离开这个破地方。
小女孩似乎思考了一下她话里的真实性，这才道：“有啊，是那个长得比大姑娘还好看的男人么？”
“大笨牛捡到你的时候，他还一直把你搂在怀里呢。”
楚云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