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看着林家寄来的病危书信,林黛玉哭成了泪人,虽然早就从薛蟠手上得知了林海病重的消息,可这会看到书信的内容,瞬间悲痛欲绝。
自从上次从薛蟠那里得到了林海的书信后,林黛玉便一直满心忧愁,林海在书信中,明确说了,他病重,恐怕熬不过多久了。
年前看到书信时,林黛玉就想着回家去探望父亲,可一者没得到林海的许可,二者贾母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这会总算等来了林海的消息,可林黛玉却早已做好了准备,随时要南下了。
贾母心疼自己唯一的外孙女,见她哭得伤心欲绝,急忙安抚宽劝,又让人立即收拾行李等,安排丫鬟仆妇、车马舟船等。
又指派贾琏护送林黛玉南下,贾母亲自对贾琏耳提命面了一番,贾琏一一应承。
又急忙回去换衣裳,准备立即带着林黛玉南下。
正屋内,王熙凤还因为上次放贷的事情郁郁寡欢,听到有人将她放印子钱的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去了,当时王熙凤气极昏死了过去。
因此还生了一场大病,最近才好,等她回神过来时,这才发现,王夫人命李纨为主,迎春探春二人为辅,接手了家中大权。
一朝失权的王熙凤,立即变得失落起来,整日都是愁眉苦脸,再无往日风风火火的气势。
好在随着时间推移,她心态逐渐恢复了一些,不过府中对她这个琏二奶奶,却再无此前那般热闹议论了,虽还敬她,却不似此前那么怕她了。
上次事情的结果传回贾家后,众人皆是有些惊诧和骇然,一座亲王府就这么覆灭了。
同时,贾家包括贾母在内的所有主子,对薛蟠皆是刮目相看,再不敢有半分轻视。
而且众人还知道,上次的事情,若非是薛蟠,他们贾家恐怕要获罪了,因此,王夫人便让王熙凤抽空去感激薛蟠一番,若不是薛蟠,恐怕王熙凤非得进牢狱一趟不可。
可对于高傲的王熙凤来说,薛蟠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大傻子似的人物,让她给薛蟠谢恩,怎么也做不出来。
王夫人见她不愿意去,越发地轻视了,倚重的重心逐渐到了李纨身上。
因此,遭受多重打击的王熙凤,眼下只能闷闷地坐在屋中,再无此前的强势。
贾琏进来,看到她这样,忍不住轻叹几声,也不多说,只吩咐平儿等丫鬟给他换衣,准备行李衣物等。
见贾琏似乎要出门,王熙凤还是询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贾琏回道:
“林黛玉的父亲林姑爷着人送来信,说是病危,让林黛玉南下。”
“老太太不放心,便让我跟着去。”
王熙凤愣了愣神,随即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
“还是老太太精明,明着说是放心不下外孙女,实则是怕林姑爷攒下的钱财被林家人给夺了去吧?”
贾琏一边穿衣,一边笑道:
“哎呦,你倒是明白,要我说,老太太的想法也没错,林姑爷就林妹妹这么一个女儿,林妹妹若无支撑,原本该属于她的家产,都被别人夺走,岂可怜又可惜。”
王熙凤听后,蹙了蹙眉头,终究还是夫妻一场,现在她在贾家,也全然靠贾琏了,因此还是起身帮着贾琏穿衣,又嘱咐道:
“林姑父当了多年的巡盐御史,还不知积攒了多少家财,你可得盯紧些,别被那些姨娘亦或是林家人给拿走了。”
“另外,若拿到了银子,你自己花一花也就罢了,多少给林妹妹留一些,还有若敢去寻花问柳,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说起驭夫之道,王熙凤眼神瞬间又变得狠厉起来,让贾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回望了王熙凤一眼后,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王熙凤见他对自己似也此前那么害怕了,心下一凉,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致了。
……
……
林黛玉知道自己父亲对薛蟠似乎很器重,因此,安稳下来后,还不忘派人去跟薛蟠说一声。
这边薛蟠也正准备南下的一些东西,听到林黛玉派来人传的消息后,并不觉得惊讶,去年他见林海时,就知道林海撑不过多久了。
若是按照原著的时间线,林海应该去年就去世了,现在才病危,薛蟠便知道,随着他的到来,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跟着改变了许多。
又想到自己正好要南下,不如让林黛玉跟着自己走,毕竟他现在驸马,又受凤仪女皇指派,算得上是凤仪女皇点的钦差,自有官船相送,也有侍卫仪仗队等,一路上能够快速过关卡,还会安全一些。
因而,薛蟠立马派了人去荣国府,一面入宫求见凤仪女皇,亲自向凤仪女皇禀明,想要急着南下,以免失去先机。
凤仪女皇见薛蟠主动提及南下,自然很是欢喜,原本按照她的想法,还得准备好后,才让薛蟠南下。
既然现在薛蟠主动提出了,凤仪女皇也没有多想,下了懿旨,赐封薛蟠为钦差,代她行事,可先斩后奏。
同时,凤仪女皇也嘱咐薛蟠,放开手去做,为了夺得江南大营的兵权,死上一些人都算不得什么。
虽然早有计策,可听到凤仪女皇的嘱咐,薛蟠还是微微有些迟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流血了。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二十,薛蟠带着南宫妤,并林黛玉,在薛夫人、薛宝钗,以及陶怡灵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坐船南下。
唐玥并没有来码头相送,只在薛蟠和南宫妤离开公主府,送二人出了大厅。
站在官船甲板上,薛蟠多少有些感慨,上京来时,他算是逃命而来,因此没有走水路,而且走得十分着急。
眼下他可以不用再担心什么,而且现在他身份转变,上京来时,是被东安郡王追杀,而这次南下,他是带着旨意,去查抄东安郡王府的。
“夫君,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阵异香传来,又听到一声温柔的询问。
薛蟠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南宫妤,不过,还是微微侧身,笑着回道:
“没想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眼下虽已立春,可外面还是很寒冷的,进去吧,别冻着了。”
一边说,薛蟠一边拉着南宫妤玉手,进了船上的阁楼里,南宫妤微微点头,又一直柔情地盯着薛蟠看。
两人恩爱的一幕,正好被坐在窗前的林黛玉看到了,原本黯然神伤的她,看到薛蟠和南宫妤两人恩爱的样子,眼中闪过了几分羡慕。
她能够看到,南宫妤是极为难得的女子,也曾听闻过她的才气,今日一见,才知道南宫妤容貌也是世间难见。
再想想,薛蟠竟然能够成为驸马,如今身边还有这样的妾室陪着,林黛玉不由得想得入神了。
“姑娘,天冷,还请注意身子。”
就在这时,忠心的紫鹃拿着一件斗篷来到林黛玉身边,一边说着,一边给林黛玉披上。
见林黛玉眉宇间有散不开的忧愁,紫鹃便接着劝说道:
“京城离广陵城有千里之远,姑娘莫要太担心了,路上最少也得一个月。”
“好在,正巧薛家驸马,竟然也要南下,不然以咱们府上安排的船只,怕是要更慢一些。”
林黛玉听着她所言,微微心安了一些,可总归记挂着自己病重的父亲,一想到若是林海也病逝,那么世间,真就只剩她一人孤苦无依了,这让她自然是怎么开心不起来。
“姑娘,薛驸马来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丫鬟雪雁匆匆来禀。
一听到薛蟠来了,林黛玉忙跟着起身,如今薛蟠可是驸马,不得失礼。
薛蟠进来后,见林黛玉消瘦得有些吓人,心下微惊,又见她还要给自己行礼,急忙让丫鬟搀扶住她,又道:
“妹妹快别这般,折煞我了。”
林黛玉听到薛蟠喊自己为妹妹,心下一暖,低头擦了擦眼眸,低声告罪:
“薛大哥莫怪,小妹思及家父病重,若有失态,还请薛大哥宽恕。”
薛蟠挥了挥手,示意屋中的丫鬟都退下,又小声回应:
“妹妹这是哪里话,你我本就是亲戚,更何况,去年我去拜见林姑父时,他对我也多有帮持。”
“若是妹妹不嫌弃,就当我是亲兄长一般。”
这话让林黛玉内心微颤,轻抬眼眸,看了看薛蟠,见他满脸真诚,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薛大哥,可是家父曾对你说过什么?”
薛蟠愣了一下,随即回道:
“妹妹还真是冰雪聪明,我都什么没说,妹妹就猜到了……”
说着,面露几分凝重,接着说道:
“不瞒妹妹,去年我见过林姑父几面,他也对我说了一些话……”
薛蟠将他跟林海此前交谈的话,挑了一些告知林黛玉。
“……林姑父还说,妹妹你并无兄弟姐妹,害怕他去了之后,留下孤苦无依的妹妹,他实在放心不下,因而,托我对妹妹多为照顾。”
“妹妹应该知道,我是做了许久的兄长的,就怕妹妹你愿不愿认我这个兄长了。”
薛蟠说完,用真诚的眼神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内心多少有些紧张,想着她会不会答应,若不答应,自己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