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薛蟠拿到了吏部文书后,很顺利地成为了京兆府府尹管辖下的一名微末录事。
顶头上司就是京兆府府尹席章营,而工作的内容则是掌管府尹文书,整个录事房内,总计有八九名录事,专门供席章营使唤。
薛蟠上任之后,自然无法见到席章营的,甚至连府丞、同知等京兆府属官都见不着,实在是他的官职太过于微末。
说得好听是替府尹办事,其实就是替府尹掌管文书卷宗的低级官吏。
前世的薛蟠也经历过最底层的办公生活,所以知道该怎么和大家相处,第一天上任就请了众人去酒楼大吃了一顿,让录事房的其他录事表面上对薛蟠都还停好的。
对于薛蟠来说,他又不缺钱花,至于这些录事是不是对他有别的看法,他就不甚在意了。
而薛家的生意,也随着薛蟠上任后,逐渐转到了幕后,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改变,至少表面上已经看不出,还是薛家在经营了。
上任第二日一早,薛蟠便早早来到了府衙,未免让人觉得他太过于勤快,薛蟠还是选择在了其他人已经来上衙点卯后,才跟着进去。
正当薛蟠跟着众录事一起开到府尹衙署,等待接收昨日的文书卷宗时。
就看到外头一个身矮体胖的公子哥,在嚷嚷着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娶那女子,你是我姐夫,又是京兆府尹,什么事情办不下来?”
众人都寻声看了过去,只见京兆府府尹席章营也跟在这胖公子的身后,似乎对于胖公子的纠缠有些焦头烂额。
其余录事等人,见席章营也在,纷纷站直身子,目不斜视,似乎生怕被席章营看到自己一般。
倒是薛蟠初来乍到,还扬着脖子,往外头看,发现众人都是严肃地看着前方,便忍不住低声询问身边的一个录事:
“老兄,这胖公子是谁啊?竟然让府尹大人如此为难?”
许是昨日薛蟠的大方起到了作用,这个录事回头看了看席章营后,这才低声回应:
“小声点,这人可是府尹大人的小舅子李衙内,因是家中独子,又是府尹的岳父老年所得,所以很是宠溺。”
“府尹大人因为自己夫人的缘故,对这李衙内也是有求必应,渐渐便成了如今的样子了。”
薛蟠闻言,这才明白这胖公子的来历,内心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微闪,仔细地看了看这李衙内后,再不多说。
随即领了文书卷宗后,薛蟠便跟着众人又回到了录事房内,做起了一些枯燥乏味的简单工作。
而正当薛蟠坐在录事房内百无聊赖之时,有人进来告知薛蟠,他家中来人,请他出去相见。
薛蟠一听,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来人是薛二,告知薛蟠,宁国府少奶奶殁了,薛夫人听到消息后,已经带着薛宝钗去了宁国府吊唁。
这个消息对于薛蟠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冲击力,他早有心理准备,故此平静地嘱咐薛二派人好生跟着薛夫人她们,他放衙后,也会去宁国府一趟。
又让薛二告知陶怡灵一声,不用太过于担心,宁国府的事情和薛家无关,只需在家好好歇着就是。
薛二听了,恭敬应承,便回话去了。
看着薛二离开的背影,薛蟠微微摇头,又叹了叹气,准备回府衙继续坐衙。
毕竟他和秦可卿没什么关系,而且这会薛夫人她们已经去吊唁了,他又是第二天上任,若是第二天就请假,也太说不过去了,上司对他的印象也会很差。
就在薛蟠准备回府衙时,只听一个声音在叫他:
“薛公子且慢,我家小姐有请。”
薛蟠回头一看,是个模样十分端正的宫女,内心一动,眺望前方,就看到一架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路边。
瞬间便明白是何人了,满脸喜色,急忙朝着这宫女点头:
“有劳带路。”
于是在宫女的带领下,薛蟠来到了这马车旁,只见车窗露出一半娇艳的玉容,似有些着急,轻唤:
“薛郎,快上来!”
听到这娇声莺啼,薛蟠内心猛然轻跳,急忙上了车后,看清楚真是自己所思之人后,低唤一声:
“妤儿…”
随即便不顾及什么,一把将车中坐着的佳人搂入怀中,嘴唇已经覆了上去。
“唔…别…”
车中佳人自然就是南宫妤了,她是奉了旨意才出宫而来的,知道薛蟠如今在京兆府内当了一个小官,便急匆匆来到了这里和他相见。
没想到薛蟠十分想念她,一上来就缠绵起来,南宫妤先是羞赧地想要推脱,最终无奈只得热情回应。
一时间,马车车厢内,便传来细微的粗喘之声。
过了一会,二人这才松开,南宫妤感觉薛蟠眼底已经有了火焰,内心一阵酥麻颤抖,身子也有些发软。
想着这里是街道上,又是大白天,便立马小声央求:
“薛郎…好郎君,快且止住,我有正事与你说呢……”
薛蟠看着她俏脸一阵着急,心跳极快,一双美丽的媚眼正水汪汪地看着自己,似有几分哀求之意,
让他满是心疼,瞬间压抑住心中念想,轻轻抱着她在车厢位置上坐好,又注视着她,轻柔地问道:
“说,是不是想我了,才特意出宫来的?”
薛蟠知道,南宫妤很少出宫,所以便下意识地以为,南宫妤是为了见他,所以才特意出宫而来。
南宫妤一边凝视着自己的郎君,一边没好气地翻了翻美目,回道:
“我确实思念薛郎你,可若没得圣人口谕,我又如何能出宫来……”
这话一出,薛蟠脸色瞬间微变,变得有些低沉起来,恨恨地说道:
“妤儿,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这话让南宫妤听了,芳心微颤,凝视着眼前比她还小一些的爱郎,满心情意绵绵不绝。
轻轻‘嗯’了一声后,南宫妤紧靠着薛蟠,二人皆不说话,享受这难得的温存时刻。
过了一会,薛蟠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太久,而南宫妤肯定也不能一直待在宫外,便轻声问道:
“妤儿,快说说,是什么正事?竟然是来找我的?”
南宫妤也惊醒了过来,眼眸里一汪秋水紧盯着薛蟠,轻启朱唇问道:
“薛郎,你们上京来时,还遭遇了刺杀?”
薛蟠闻言,愣了片刻,立马反应了过来,微微点头:
“没错……不过你放心,这些刺客根本就无法对我造成威胁,可是宫内圣人已经查出了这些刺客的底细?”
说话间,薛蟠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来,自然而的就想起了凝玥公主对他和陶怡灵的承诺。
南宫妤美目轻眨,凝视着他,轻道:
“已经查出来了,这些刺客都是东安郡王培养的死士,薛郎,你怎么会惹到东安郡王的?”
说起东安郡王,薛蟠眼中闪过几分阴霾,随即又洒然一笑,轻松地回道:
“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有空闲时间了,我再慢慢告知你,你先说正事。”
南宫妤闻言,微微颔首,又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日凝玥公主也在场,曾对你们有过承诺,故此让我来慰问薛郎和你那妾室……”
说起薛蟠妾室之时,南宫妤眼神闪烁,心中微微升起一丝醋意。
薛蟠瞬间便感知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急忙说道:
“原来如此,我们很好,多谢公主殿下和圣人的牵挂及恩典。”
既然女皇已经知道了这些刺客是东安郡王的人,薛蟠便已经可以肯定,等待东安郡王的将是雷霆严惩,最起码郡王爵位是保不住了。
而对于南宫妤来说,她在意的并不是薛蟠的感激,而是薛蟠的妾室,最主要凝玥公主对她说过,薛蟠的妾室长得极为好看。
能得凝玥公主的夸赞,南宫妤觉得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故此轻蹙秀眉,满心醋意地说道:
“薛郎真是好艳福,我可听凝玥殿下说了,你那妾室是一等一的美人,就连凝玥殿下见了她之后,对她都是念念不忘。”
“为此,还拿出了她非常喜欢的玉钗来送给她……”
说着,南宫妤从怀中拿出了凝玥公主交给她的玉钗。
薛蟠如何听不出南宫妤语气中的醋意,只是眼下他也不知该如何向南宫妤解释,只得装作毫不知情。
又见南宫妤拿出了玉钗,薛蟠接过后,想起了凝玥公主对陶怡灵目光的不对,心中倒是有些抵触起来。
将玉钗还给了南宫妤,又淡淡地说道:
“妤儿,你替我多想凝玥公主的好意,就说我们十分感激她的记挂和恩德,这等宫中金贵之物,实在承受不起,请公主殿下收回。”
眼见薛蟠倒是有些生气了,南宫妤很是惊疑,说道:
“薛郎,你可知这玉钗多贵重?我一直跟在凝玥公主身边,也很少见她有如此赏赐,而且她还说了,可拿这玉钗,随时去见她的,这份心意,一般人可难得。”
薛蟠听了,却更为冷然了:
“越是如此,我们越是无福消受,妤儿,将其退给凝玥公主。”
最后的话,似乎像是命令一般,让南宫妤愣了一愣,拿着玉钗不知该怎么办了。
过了好一会,南宫妤主动凑到薛蟠面前,低声央求着:
“好郎君,这可是我这次出宫主要任务,若是凝玥公主知道我没有将玉钗送到你那妾室手中,我回去如何交差?”
“薛郎,你不会想我回宫后,受到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