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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薛家族会辩营利

    八月初六,薛家祠堂。

    位于薛府后街上,是薛家族人祭祀先祖,商议族中大事的地方。

    今日的薛家祠堂来了很多人,除长房外其余七房的人来了不少,有老有少,还有几个辈分大的族老,也都来到了堂中。

    此时众人皆在议论纷纷,有人在指责薛蟠胡来,也有人觉得薛夫人太过于着急,这么早就将长房大权交到了薛蟠手上,十分不妥。

    更多人则有些担忧,如果按照薛蟠定下的规定,以及种种举措来看,此后他们几房的人,去哪里讨饭吃?又谁来养活他们?

    其实这也是为何,他们议论纷纷的主要缘故所在。

    “来了,来了……”

    就在此时,外头有人进来传话,所有人都望向了门口。

    只见薛蟠身着青色长衫,面色平静,带着四五个跟班,缓步走了进来。

    来到祠堂中,薛蟠并没有托大,见到年长的,皆是恭敬问好行礼,见到平辈也是微笑致意。

    至于坐在上首的几个年高德望的族老,更是恭敬行了晚辈礼。

    随后才进了里面,给薛家祖宗们上了香。

    复出后,薛蟠坐于下首左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上,静待大家的反应。

    眼见人都来齐了,族中负责主持的人,便来到门口,示意大家安静,这才开口说道:

    “各位,蟠哥儿既然也到了,咱们今日就敞开了说,将事情说清楚明了,也免得私下担心。”

    薛蟠见他提到了自己,便起身,朝四周拱手道:

    “各位太爷族老,叔叔伯伯,蟠初掌长房大权,或有不足之处,各位长辈尽管提出来就是。”

    “不过,我也好话说在前头,族中的事情,诸位可畅所欲言,但论及长房之事,却还无人有权指画。”

    说完,薛蟠挑了挑眉头,安稳坐下。

    堂中众人一听这话,皆是哑口无言了,薛蟠这算是将话堵死了,这让他们还怎么说?

    这时上首一个族老,忍不住先表态:

    “蟠哥儿所言在理,咱们虽聚在一起,可早已分房分家,长房之事自然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不过,蟠哥儿,今日咱们不说长房的事情,只说祖宗们留下的基业。”

    “听闻蟠哥儿解雇了几处的掌柜伙计,也断了好几处的生意买卖,关了不少门店铺面,不知可有此事?”

    薛蟠听了,再次站起身来,不急不速地回道:

    “没错,我梳理了一遍咱们祖上流传下来的生意店铺等,发现有不少生意店铺,不仅没有挣银子,反而每年要往里面添银两,故此,便断了这些生意店铺。”

    这话刚说完,便有一房家主立马站出来指责道:

    “蟠哥儿,你凭什么这么做?这可是祖宗们留下了的基业,你凭什么说断就断?”

    薛蟠听后,瞥了他一眼,随后淡然地回道:

    “五叔若是觉得这些生意店铺可继续经营下去,可以立马接手,我举双手赞成。”

    这话一出,这五房家主哑口无言了,毕竟他们都是依靠着长房过活,没有哪一房有闲钱来接手这样的亏本生意或是店铺。

    薛蟠见此,环顾四周,说道:

    “若是哪个觉得,这是祖宗留下了的生意不能断,大可以自己接手,我拍手赞成,并且可帮助其全盘接手。”

    “对了,眼下要接手还来得及,毕竟这才过去几天,想来那些坑人的掌柜伙计等,也都想着重操旧业呢!”

    这话一出,满堂皆静,没人敢说话,生怕被人误会自家要接手这些烂摊子生意一般。

    薛蟠早知会是如此结果,过了一会后,接着说道:

    “诸位,祖宗先辈们留下的生意,到了这个时候,未必就是好生意。”

    “眼看着都亏钱了,还死抱着不放,这不是尊重祖宗先辈,反而是在侮辱他们,做点生意都不能灵活转运,岂非是白白让人耻笑?”

    这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皆听着薛蟠所言,只觉得有道理,却又心有不甘。

    过了好一会,才有另一个族老开口问道:

    “蟠哥儿,你虽说的很有道理,可这毕竟是祖宗们留下的,咱们就这么抛弃了,外人岂不是依旧会笑话?”

    薛蟠听了,微微摇头:

    “四太爷之言,晚辈不敢苟同,如若明知亏钱,还抱着不放,那才是傻子,至于抛弃祖业,更是无稽之谈,何为祖业?说来说去,不过是做的一些买卖生意罢了。”

    “说到底也就是为了挣钱,当初祖宗们的生意买卖行不通了,咱们换另外的买卖来做即可,说不得,咱们的后辈们,哪一天又重拾祖宗们做过的生意也犹未可知?”

    “而且晚辈以为,只要能够挣银子发家致富,外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凭什么笑话咱们家?”

    薛蟠的回应,再次让人无话可反驳了,场面再次冷清了下来。

    又过了些许,八房的家主站出来说道:

    “蟠哥儿,你断了这些生意店铺,其中不少管事掌柜伙计等,皆是族中之人,若是这些生意断了,你让他们如何谋生?”

    一说起这个,薛蟠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朝外头喝了一声:

    “带进来!”

    话音刚落,便看到几个下人扣押着一个中年管事进来。

    进来后,薛蟠立马呵斥他跪下,又朝着上首几个族老,拱手说道:

    “几位太爷,此人乃二房的人,名为薛和铳,是咱们薛家在吴州城内,一家粮铺的掌柜。”

    “各位以为他是自家族人,就可以放心了是吧?其实大错特错,薛和铳当着掌柜,不仅中饱私囊,还联合外人来倒卖薛家粮铺里的粮食,以至于年年亏损。”

    “他还道是生意不好做,吴州城大粮行太多,薛家的粮铺,所以根本卖不出粮食,不仅如此,还伸手向族中要银子进粮。”

    说道这里,薛蟠又朝外头唤了一声,进来一个下人,手中拿了基本账簿。

    薛蟠指着这些账簿道:

    “各位长辈请看,这是吴州粮铺里的账簿,上面清楚急着,每季进多少新粮,却唯独没看到卖出粮食的记载。”

    “这还只是近两年来的账簿,还有更多往年的账簿,太多了,我便没让人拿来,诸位长辈不妨先看看。”

    说着,薛蟠一边示意下人将账簿送给上首的族老,一面又朝着四周接着说道:

    “我就不明白,每季进的这些粮食去了哪了,难道放在店铺里,被米虫老鼠偷吃了不成?”

    “后来,我听说这薛和铳在吴州城里买了一幢三进的大院落,还养了几房妾室在院中,这才明白,原来咱们薛家粮铺的大硕鼠竟然就是这掌柜薛和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