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之鉴采纳了薛蟠提议,广陵城内的官盐再次运转起来,广陵周边府县的盐价也慢慢回落到了正常的价格。
而几天过去后,甄家布行也顶不住了,直接关门歇业,似乎已经没有布匹可以白送了。
薛蟠见到这个情况,知道自己来广陵城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次他不仅和甄家布行来了一次硬碰硬的对碰,而且还在甄家手中,赚回了十几万两银子。
又从李之鉴手中,拿到了最新的盐引,一张额限两万的盐引,一张额限三万的盐引,这次广陵之行,薛蟠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眼见甄家布行关门歇业,薛蟠便立马让吴玖慢慢抬高布料价格出售,同时让他待生丝价格回落后,便采买生丝来,用改良的织布机来织布。
此时的布价,比最开始的时候已经低了一半以上,薛蟠想着,等甄家织出新布料出来时,看到市面上的布价,怕是要再次吐血了。
高价收回的生丝,自然得高价售卖布匹和成衣才能回本,可随着薛蟠的定价,以及改良过的织布机出现,布价想回到最开始的价格,是绝不可能了,这次甄家可要亏惨了。
而且因为薛蟠弄出了‘以布换盐’的策略,薛家仓库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匹,若是甄家想再来打一次价格仗,薛蟠一点也不担心,他有的是布匹来卖。
如此,在嘱咐吴玖一番,又安排了一些事情后,在七月二十五日这天,薛蟠带着陶怡灵起身回了金陵城。
临走前,薛蟠去看望了林海一次,见林海还算是安稳,便也放心下来,同时也猜测林海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去世。
一路上和陶怡灵卿卿我我,坐在船上观赏沿途风景,很快就回到了金陵城。
下了船后,便上了薛夫人早早派来的马车,慢悠悠地朝着薛府赶去。
没过一会,薛蟠感觉马车停下了,还以为到家了,便掀开车帘往外看。
但随后才发现,根本就还没到薛府内,只不过前路被人给挡住了。
只见前头一辆颇大的车驾,拦住了去路,薛家马夫见对方来头很大,便请示道:
“少爷,看样子是体仁院甄家的车驾,咱们还是回避一下吧?”
薛蟠听了,内心一动,眯着眼睛看了看前头的车驾,淡淡地吩咐道:
“调转车头,绕过此处。”
马夫虽不解薛蟠为何要这样安排,却也没多问,急忙操控马车,准备掉头离开。
马车内的陶怡灵也发觉了一丝不对,疑惑地问道:
“相公,为何要掉头?咱们避一下就是了啊。”
薛蟠则眼眸微闪,解释道:
“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还不想和他们面对面,能避则避吧。”
倒不是薛蟠怕了甄家,而是此时他正‘得胜而归’,不想去看甄家嘴脸,也不想因此让自己受到影响。
薛蟠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被叫了过去,不管车驾上的人是甄家何人,必定会被恶心一番了。
然而,薛蟠不知道的是,车驾上的就是为等他而来,又岂会让他轻易逃避开来?
马夫才刚操控马车调转了车头,那边便有人过来拦路请示:
“是薛蟠薛少爷吗?我们家老爷想见你,还请薛少爷移步!”
一听这甄家传话之人的态度,薛蟠就已经看明白这甄家有多跋扈了。
名为请他相见,实则是通知他,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
这让薛蟠内心忍不住冷哼几声,心道,既然想要正面对抗,那就来吧!
薛蟠不是一个怕事之人,既然对方都前来叫门,他自然也不会畏惧。
安抚好陶怡灵在马车里等他后,缓步走出了马车。
面带卑谦地向着甄家传话之人躬身道:
“还请前头带路!”
这甄家传话的人也是鼻孔朝天之人,眼见薛蟠如此,越发地自大了,也不说话,便朝着前面车驾而去。
薛蟠见此,眼神微闪,嘴角扬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待来到这车驾前后,只听那传话人躬身通禀:
“启禀老爷,薛蟠带到!”
车驾上的人自然就是甄应嘉了,听了这话,让人将车驾的车帘掀开,端坐在车驾里,居高临下地看向了底下的薛蟠。
而薛蟠则抬头看了一眼甄应嘉,随即故作恭卑地给甄应嘉行礼:
“小侄薛蟠见过世翁大人,不知世翁大人在此,小侄竟未曾远迎,望世翁大人恕罪!”
因为有贾家的关系在,故此薛蟠称呼甄应嘉为世翁大人,倒也没什么问题。
甄应嘉则仔细地打量着薛蟠,眼见他不卑不亢,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便下意识冷哼道:
“哼!真是好一个薛家麒麟儿,老爷我倒是看走了眼,原本以为,你不过一个浪荡少爷,不学无术的呆子。”
“没想到,你倒是一个会咬人的癞蛤蟆,什么世翁大人,老爷我可当不起你这个尊称。”
薛蟠听了这话,内心不仅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心如明镜,甄应嘉越是如此说,越能说明,甄家这次亏麻了。
同时在心里想着,人家亏了这么多银子,嘴上得逞几句,也是应该的,先让他一他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些,薛蟠便再次恭敬地回道:
“世翁大人此言,小侄就听不明白了,小侄自认没得罪过世翁大人,世翁大人此番警告之言又是何故?”
这番质问,让甄应嘉瞬间语塞,一时间倒不知该怎么反驳薛蟠。
正如薛蟠所言,甄家布行和薛家布行,虽然来了一次硬碰硬的对碰,可毕竟双方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指着对方鼻子骂,一切都在不言之中进行的。
过了好一会,甄应嘉这才回过神来,再次冷哼一声:
“哼!好,好啊,不愧是后起之秀,你不承认也无妨…”
“不过,老爷我可警告你,甄家的银子,可不是这么好赚的,甄家布行出来的布,也不是什么人卖得起的。”
眼见甄应嘉依旧如此强势,薛蟠内心也微微升起一点火气,淡淡地回应道:
“多谢世翁大人的提醒,自家祖起,薛家便一直在替皇家办事,行得正坐得稳,到手的钱财货物就没有出过任何意外。”
“倒是小侄得提醒世翁大人一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及时回头或还有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