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西元1527年,新世界48年,天花在美洲肆意传播时,李朝也正经历着一场鼠疫传染病。
鼠疫是鼠疫耶尔森菌借鼠蚤传播为主的烈性传染病,系广泛流行于野生啮齿类动物间的一种自然疫源性疾病,临床主要表现为高热、淋巴结肿痛、出血倾向、肺部炎症等。鼠疫传染性强,如不治疗,病死率高达30%~60%。
历史上,鼠疫是导致高死亡率的大流行病,十四世纪时被称为“黑死病”,曾在欧洲造成约5000万人死亡。
鼠疫早在去年(1526年)就出现了征兆,具体来源,没人说得清,由于李朝官员的不重视,导致鼠疫很快在李朝各道蔓延。
济州总督府接到李朝出现鼠疫的情报后,立即采取行动,停止了非必要的所有两果人员交流活动,分批撤回派往李朝的人手,在几个主要出入港口,增派灭鼠灭蚤专业人员,方没有让鼠疫在济州岛蔓延。
到1527年5月,连李朝都城汉城也出现了鼠疫的传染情况,可见其影响范围之广。
汉城中无论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全都人心惶惶,急需对症良方,这个时候李朝王室在干嘛?呃……王宫里正在上演一场狗血的宫斗戏。
之前提到过章敬王后尹氏在生产王子李峼时,因大出血病逝,李峼一时成了有妈生没妈养的苦命孩子,为了给其找个合适的养母,李朝宫廷百官可没少费心思。
中宗李怿不希望由后宫妃嫔抚养,毕竟这牵扯到外戚权力的纠葛。借着王后之位空出的机会,李怿挑选了坡山府院君尹之任与全城府夫人全义李氏之女入宫。为啥选这个女人,因为她虽出生名门,但由于家道中落,生活与平民无异,属“小门小户”,不易出现外戚干政的局面。
中宗十二年(1517年),毫无背景的尹氏获安排成为了中宗李怿的第二继妃,7月19日入宫册封为王妃,负责抚养世子李峼。
为区别章敬王后尹氏,这里将第二继妃尹氏称为小尹。小尹王妃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之后关于她的故事还有很多,在这不一一细说。
王子李峼在中宗十五年(1520年)被册封为王世子,但他的地位并不稳固。中宗李怿有个宠爱的妃子名为敬嫔朴氏,朴氏的肚子十分争气,1509年就为李怿生下了庶长子福城君李嵋。李怿对这个庶长子喜爱有加,很早便聘请了大儒吕希临为其做开蒙老师。
小尹想母凭子贵,进一步完成自己的计划,首先要搬倒的就是这个敬嫔朴氏与其子福城君李嵋。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关键时候还得靠闺蜜出谋划策。小尹的二哥尹元衡纳了一房小妾,这小妾名叫郑兰贞,是个不寻常的女人。
郑兰贞的母亲是一名官婢,而她的父亲是一位士大夫阶层的都总管。李朝的官奴婢制规定子女身份随母亲,因此郑兰贞自幼就是一个官婢,被送去做了艺妓。为改变命运,郑兰贞刻意接近讨好尹元衡,被尹元衡纳进门时,小尹刚被选为王妃。
后宫的生活并不太平,加之尹氏本在宫中没有靠山,所以王妃的位子摇摇欲坠。郑兰贞常以尹氏娘家人的身份为小尹出谋划策,帮助其在后宫站稳脚跟,久而久之,小尹对她极为信任。
1527年二月末,世子李峼生辰当天,世子寝殿外发现悬挂着灼烧过的一只死鼠,三月初一又发现了一次。死鼠的形状可怖,尖细的嘴巴被砍去、四肢也被削短,体毛则被火灼烧。在特定的时间,这些经过特别加工的死鼠有着特殊的含义。此时李朝正蔓延鼠疫,而丁亥年为猪年,世子属猪,被砍去嘴巴与四肢的死鼠形状似猪,灼烧则代表着恶意的诅咒。
世子的外祖父尹汝弼将此事告知右议政沈贞,沈贞又告诉左议政李惟清,两人认为事态严重,遂决定与承政院一起启奏。三月二十二日,李惟清与沈贞将东宫出现灼鼠的情况告知中宗李怿,李怿大惊,下令追查。最终矛头指向敬嫔朴氏,朴氏的侍女们皆被抓起来拷问,但没有明显的证据。可小尹从事件一开始就将其视为诅咒东宫,故指称敬嫔朴氏是其主谋者。随后敬嫔朴氏被废为庶人,福城君也被褫夺爵号,母子一起流放敬嫔本家尚州。
郑兰贞的这个毒计可谓一箭双雕,既除掉了对手,又巩固了小尹王妃的地位。只是要达成这个计划,少不了利益交换,为请延城尉金禧出手,小尹无奈答应让其被流放的父亲金安老获得释放,并复归朝堂,之后的另一场权力争斗,就是后话了。
宫斗戏上演完,像是为了报复灼鼠之事一般,王宫中接连有宫女患上鼠疫,王室成员人人自危,御医们急得手忙脚乱,却无计可施。
这一日,担任王宫御膳房尚宫的徐长今听闻内医院的金医女忽然染上疫病,危在旦夕。
自己刚入宫时,金医女对自己颇有照顾,母亲“假病”出宫也得到了金医女的帮助,徐长今对此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位于汉城的宋洲商业联络点,或许那里有救命的神药。
徐长今立即向小尹王妃请命出宫求药,得知宋洲或许有治疗鼠疫的神药,小尹大喜过望,旋即派人护送徐长今出宫。
当她赶到宋洲商业联络点时,馆中的人正忙着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徐长今,你怎么来了?现在汉城这么危险,你还是少在外走动为妙?”联络点主管见到徐长今到来略感惊讶。
徐长今有些羞愧道:“不好意思,又要劳烦你,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治疗眼下疫病的良药?”
主管看了看跟着徐长今身后的宫人,将其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你再来晚一个时辰,药是真的没有了!”
见徐长今眼睛里流露着大大的疑惑,主管解释道:“总督府只送来了一箱应急药物,皆被我做人情送了出去,现在就剩几瓶了。”
说完,主管从自己收拾好的木箱中取出装着粉末的两个玻璃瓶,塞进徐长今手中:“拿着吧,以防万一!”
“太贵重了,我只需一瓶就够。”徐长今推辞道。
“没事,我们即将离开这里,药品也用不上。”主管毫不在意道。
“离开?”
“只是暂时离开,等风险过去再回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有几个奴婢模样的男子来到馆内,递出主家名帖,看样子也是来求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