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舰队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了狼山码头,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当然,仅凭狼山巡检司那点兵力也做不了什么。
占领狼山码头后,海军陆战队的士兵立刻展开行动,在关键要隘修建防卫要塞。码头区亦是繁忙异常,从济州岛、台南两地运来的物资在此囤积,被拦截的明船在此卸货,一时间,狼山码头成了联合舰队重要的物资中转点与作战指挥部。
在夺取狼山前,联合舰队还袭击了吴淞江所、刘河堡中所等卫所,直逼明朝南方重州太仓。
太仓州内有太仓库,其设立于明英宗时期,是京、通等储粮的仓廒与储银的太仓银库的总称。《明会典》记载:“正统七年,置太仓库,添设户部主事一员,专管凡南直隶苏、常等府解纳草价银赴部转送管库官处交收。”
联合舰队的这番举动着实把金陵吓得不轻,拱卫在金陵城周围的明军被紧急调动,在太仓州沿海设置了重重防卫。
取得预定的战果,获得长江入海口的航道控制权后,联合舰队又出奇兵,派出一支快速反应舰队,由中尉舰长江令一指挥,袭扰镇江与金陵,以此牵制明军的兵力。
这一招果真奏效,当悬挂宋洲旗帜的舰船出现在扬子江畔时,带来的恐慌前所未有——大明承平日久,何曾有过让海寇贼船驶入金陵城下耀武扬威的时候。
“不愧是明朝南都,真他娘的气派,比咱们安平城大多了!”一副官放下望远镜,忍不住感慨。
江令一笑道:“这两者能比吗?咱们安平城建城才多久,人家金陵城可是数朝古都。”
这时,有瞭望手紧急报告:“江司令,明军水师从上游杀来了!”
江令一丝毫不慌,命令道:“打旗语,咱们且战且退,勿要让明军水师使出火船战法。”
快速反应舰队共有7艘船,船只平均吨位在150吨左右,配备有辅助动力,是造船所为应对河流、湖泊等狭窄水域,定制建造。无论顺风逆风,此类船都能保持极高的灵活性,这便是江令一的底气所在。
明军水师战船上战鼓擂动,桨帆船内水手喊着号子,奋力划桨。面对快速反应舰队发射的铁炮,明军水师毫无畏惧,一直在试图寻找战机。
追逐战中,明军还别出心裁的使用了一种名为“一窝蜂火箭”的秘密武器,其射程达到300米,能做到多箭连发,这让联合舰队众船员不得不收起了轻视之心。
海寇来势汹汹,大有占据通州(南通)不走的架势,金陵六部官员不敢大意,一面向京师上奏此事,一面又向兵部右侍郎陆完求援。
奏折与书信刚刚发出去,金陵六部官员便收到了朱厚照的旨意:封锁沿海各港口,销毁出海船只,断绝海上交通,同时对宋洲“闭绝贡路”。
此圣旨一出,让众官员惊得目瞪口呆,加强海禁的结果,一些聪明的官员不是想不出。东南沿海向来山多地少,无数百姓靠海为生,一旦海禁推行,东南沿海势必处处烽火,海寇遍地。再者,不少官员族中经营着海外贸易,海禁实施,损失必然不小。
部分官员试图上书游说,但这希望渺茫,为今之计,趁着消息未传开,尽快脱手撇清,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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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那边纷纷扰扰,杭州城这边依旧歌舞升平。
胡家大宅,几房当家人正核算着今年的营收。
“夷州那边的丝绸机房收入,今年首次超过杭州本地,能取得此番业绩,离不开老五的功劳。”嫡房夸赞道。
五房胡寅谦虚道:“这都乃小弟分内之事,当初在夷州安平开办丝绸机房,若没有各位兄长鼎力相助,这机房也办不起来。”
听账房先生报出银两数,其他几房当家人肠子都要悔青,老五为促成安平丝绸机房的开办,砸进去了老本,现在眼下这门生意就要成为一棵摇钱树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一心腹仆人敲了敲门,疾步走入房间。
“大老爷,有金陵的加急信!”仆人将信呈上。
嫡房当家将信打开,阅后,不禁大惊失色,久久不能言语。
“大哥,怎么了,信里讲了什么?”二房、三房急切问道。
“你……你们自己看吧!”嫡房当家将信递给众人传阅。
“这……为何无缘无故朝廷要突然下旨加强海禁?”
“片帆不得入海,那咱们的生意今后该怎么办?”
老五胡寅看完信,如同丢了魂一般,浑身瘫软地坐在长椅上,口中不住喃喃:“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几房兄弟七嘴八舌,除了慌张,并没有想出解决办法。
嫡房当家沉思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对渐渐回过神的胡寅道:“老五,你现在立即乘船出海,把家眷一同带上。”
“大哥,若是要退股,为何要让老五把家眷带上?”二房不解道。
嫡房骂道:“糊涂!到现在你们难道还没想明白?一旦海禁推行,苏杭生产的绸缎可就运不出去了,海外商人买不到货,自然会跑去安平,届时,安平的丝绸机房只怕要忙不过来,大笔大笔的银子等着宋洲人去挣,现在跑去退股,宋洲人知道了,估计要睡着笑醒。”
胡寅转过弯,说道:“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现在就去让宅里收拾细软。”
“慢着!”嫡房急忙叫住。
“大哥,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胡寅问道。
“到了安平,首先要稳住机工,拉好与宋洲人的关系。丝绸机房的事,我不担心,夷州毕竟是蛮荒之地,老五,你到了那里,多加注意安全,不管如何,杭州的宅子我会为你留着,等风头过去,我自会派船去接你回来。”嫡房起身,走到胡寅身前,嘱咐道。
“大哥,安平可不是蛮荒之地!放心吧,我在那有吃有喝,肉不会少一块!”胡寅笑道。
待老五离开,二房才轻声问道:“大哥,这海禁的风头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嫡房抬头道:“我也不知,或许是十年,或许是更久,让老五去安平,不过是两头下注,权宜之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