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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北上(完)

    官船过了淮安与清江(淮阴),和江浙的距离越来越远,文化差异逐步增大,江南江北之分愈发明显。

    明弘治元年(1488年),有位名叫崔溥的朝鲜文官,因父亲去世,急匆匆回家奔丧,却不料路上遭遇暴风,整个船被风浪打的桅杆粉碎,孤零零在海上漂了十四天,历经多次死里逃生,终于被大明台州军民所救。

    这位朝鲜文官历经了一场跨时135天,行程8000余里的大明“奇幻漂流”,最终安全返回了朝鲜,还写下一本名为《漂海录》的日记式见闻录。

    见闻录中有提到“大抵百里之间,尚且风俗殊异,况乎天下风俗不可以一概论也。然其大概以扬子一江分南北而观,其人烟盛衰:则江以南,诸府城县卫之中,繁华壮丽,言不可悉……江以北,若扬州、淮安,及淮河以北,若徐州、济宁、临清,繁华丰阜,无异江南。”

    民居方面,江南房子盖以瓦,铺以砖,阶砌皆用炼石,亦或有建石柱者,皆宏壮华丽,江北则多为草屋,矮小者殆居其半;服饰方面,江南人皆穿宽大黑襦袴,做以绫、罗、绢、绡、匹缎者多,或戴羊毛帽、黑匹缎帽、马尾帽,或以巾帕裹头,或无角黑巾、有角黑巾、官人纱帽,而江北服饰大概与江南一般,但江北好著短窄白衣。

    江南江北的女子也有显著差异,江南妇女皆不出门庭,或登朱楼卷珠帘以观望耳,无行路服役于外;江北则若治田,棹周等事,皆自服劳。

    一路行来,付成勇见到的情形大抵如此。

    产生此般差距,归根到底还是经济因素。江南地区拥有苏东淮南盐场,出现了雇佣劳动力的手工业,著名的丝织业中心在苏杭,棉纺织业中心为松江,再加上较为先进的焦炭冶铁技术与斗彩、五彩制瓷技术,使江南成大明两京十三省最富裕的地区。

    富裕的经济条件使达官显宦开始追求更加丰富的文化生活,发达的手工业催生了自封建王朝以来不曾有过的城市“市民阶层”,这无一不彰显着江南地区的特殊性。

    听完外务部干员的一番分析,付成勇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从扬州到南旺的一路都是逆风航行,到了山东地界,进入会通河,由于河水狭窄、水浅,官船不得不小心行驶。

    使团众人在此河段亲眼目睹了一起漕船翻船事故,满载稻米的船只被河水淹没,船夫在水面噗通了两下就没动静。沿途经过的漕船与河岸上的百姓见此情形,全都只是冷冰冰的观望,未有一人出手相救。

    外务部干员瞧见付成勇眉头紧皱,劝道:“每年经过会通河的漕粮达400余万石,其中翻船沉没的漕船不知凡几,你又何必自添苦恼。”

    付成勇十分不解:“既然如此耗费人力物力,为何不走海运?”

    外务部干员苦笑:“这事说来,实属无奈之举!”

    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黄河决口,地点是在原武县(今河南原阳县西北)黑阳山,淤泥阻塞了会通河。

    永乐四年(1406年),迁都京城后,朱棣命令平江伯陈瑄监督漕运,一路走海上,而另一路走水运,从淮河进入黄河,走黄河到阳武,在陆地上牵引170余里到达卫辉,沿着卫河到达顺天府(京城)。但是因为海运道路不明显,运送粮食的船只经常有触礁沉没的,有时候还有倭寇侵略。而在陆地上水路、陆路都用,因为绕过了已经淤塞不通的会通河,所以运程更加曲折绕远,从山西、河南等地征调民夫,百姓都不堪其苦。再加上陆路运输耗时费资,也不经济。

    总的来说,陆运、海运都不是解决南北方向三千里长漕运的长久之计。所以,在诸位大臣的建议之下,永乐帝就把南北大运河的疏通和治理放在了心上。

    永乐九年(1411年)开始重新修整会通河。采取在堽(gāng)城及戴村修筑堤坝,让汶水向西流,最后到达汶上的南旺口,在南旺口分流的办法。南旺口在泗水、卫河中间,是地势最高的一部分。水流到南旺口的时候,通过两个闸门的控制,让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往南,一部分往北。经过一系列工程,使水向北流到临清。整条运河修筑闸门一百多个,又设置积水、进水、平水等闸门五十余处,还修建了二十座堤坝,防止河水外泄。

    这项工程修整了四年才完成,征用山东以及应天、镇江等地民夫三十余万人。重新开凿后的会通河,深一丈三尺,宽三丈二尺。载重八百斛的船只都可以自由行驶,南北运河畅通,从此海运便被放弃,明朝专门使用漕运来运送粮食。

    在此后,清朝继承了大明的传统,即使海陆探通,没有了海盗的袭扰,因百万漕工衣食之所系,清朝也并未更改。

    官船已每天45公里的速度北上(明代驿站平均相距60-80里),按南京礼部的要求要在35天抵达目的地,护送官兵不敢担搁行程,经临清、德州、沧州、天津、通州,最后过通惠河,如期在5月下旬到达京城。

    《大明会典·兵部·会同馆》记载:“永乐初,设会同馆于北京,三年,并乌蛮驿入本馆。正统六年,定为南北二馆,北馆六所,南馆三所”。北会同馆在澄清坊大街东,南会同馆在东江米巷玉河桥西街北,皆为正统六年盖造。

    因有南京礼部的官文,宋洲使团直接入住京城的北会同馆。

    将宋洲国书与南京礼部官文交给兵部官员。不要感到奇怪,明朝时期,会同馆在当时主要作为邮传机构,隶属于兵部管理。直到嘉靖十年,明世宗才下旨:会同馆内所有的一应事务,包括工作的分配、人员的赏罚等一切事宜均由礼部管理,兵部不能再插手。

    官员见是新的外邦使团,不敢怠慢,急忙让人安排住处。

    此时,会同馆中还住着来自朝鲜的使者与乌思藏的僧人。前者,因与大明关系密切,情同父子,得到大明准许,一年可以数次朝贡。后者,因朝贡类型多样、次数频繁、规模庞大,让大明不胜其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