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追不上我了吧。”
许庆驾马在山路上一口气狂奔了二十里,松了一口气。
他眉头紧锁,脸色沉了下来。
炼皮中期的大镖师冉向、炼皮前期的镖师古峰、炼皮前期的镖师方彪,再加上,许庆这样五个炼皮起步阶段的镖夫,对付只有一个炼皮中期寨主的黑云寨,应当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山寨的寨主,竟然会有一门强行提升实力用来拼命的禁术?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禁术,不应该掌握在一个小山寨的寨主手里。
这个寨主从哪里得来的禁术?
“会不会是蔡家给的呢?”
许庆感觉不寒而栗,不得不这样怀疑。
蔡家对他入赘不满的人,先让蔡福安排他进镇远镖局,让他走镖,然后给镇远镖局接了一个荡平黑云寨的单子,最后让寨主学到禁术,布下一个死局...
“为了杀我这么一个流民小喽啰,大费周章,并且还赔上了一支镖队,值得吗?”
许庆困惑。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呢?”
“为了顾及蔡媛熙的感受,让我死的自然一点?”
他想不通。
幕后之人能够指挥蔡福,可见在蔡家是一个身份很高的“大人物”,大人物的想法,让他琢磨不透,可能一时兴起做出这样一个死局。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他想多了...
“此事,关系到我的小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凡是关系到小命的事,首先就得往坏处着想,丝毫大意不得。”
“我姑且认为,这是蔡家对我入赘不满的人布下的一个局,那么,我接下来应当如何应对呢?”
许庆深思熟虑。
“若是我这样回去长治县,蔡家对我入赘不满的人,必定还会再次对我下手。”
“并且,这支镖队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去,镇远镖局肯定会对我进行问责。”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将计就计,让蔡家对我入赘不满的人以为我死了,我默默积蓄实力,等实力足够,回到长治县,清算这笔账。”
思及此,他明白接下来应当做什么了。
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积蓄实力。
等等!
他想起了很重要的一点。
“强行提升实力用来拼命的禁术,肯定无法持久,并且还会遭到反噬而死,黑云寨的寨主杀了镖队众人之后,自己也会死。”
许庆眸光闪动。
逃马,是保命。
回马,则是勇气。
他得来一个回马金枪。
他慢慢翻身下马,一瘸一拐砍了一棵小树,劈成一根根笔直的木条,将衣衫撕下一些布条,忍着剧痛将木条牢牢固定在断裂的腿骨上,打了一个死结。
把腿伤处理好,他爬上马背,掉转马头,开始往回走。
不敢走快,慢慢走。
回去太快,这要是黑云寨主还没死...那就是送菜了。
......
短短二十里,骑着快马,逃得时候,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往回走,许庆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算足了时间,黑云寨主应当遭到反噬死了吧?”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大意,坐在马背上,仔细观察黑云寨下面的情况,一旦见势不妙,随时可以驾马跑路。
只见八驾马车和一些骡马、快马还在原地,车夫和杂役们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残肢断臂,死状凄惨,可以看出黑云寨主杀这些人时候的怒火。
这些驮马、骡马和快马,是镖队的马,可能见惯了厮杀,没有惊慌,悠闲地吃着野草。
整个黑云寨的下面,静悄悄,有点阴森的感觉。
悬崖峭壁上面的黑云寨里面,更是死寂无声,不知道什么情况。
“杀完这些车夫和杂役们之后,黑云寨主去了哪里呢?回到了悬崖峭壁上面的黑云寨里面等死,还是去了其他地方?”
许庆目光扫视,希望找到黑云寨主的尸体,亲眼看见死了,他才能安心。
可惜,没有发现黑云寨主的尸体,这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未知的阴影。
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整个黑云寨下面和上面,依然寂静无声,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若是被其他人发现这里的情况,我就没办法捡漏了...”
许庆驾马,来到悬崖峭壁下面,开始攀爬。
换做寻常人,断了一条腿的情况下,肯定爬不上去,他有炼皮前期起步阶段的实力,也算是武者,仅靠双臂使力,便能轻松拖动身体往上。
用了小半个时辰,爬到了黑云寨里面。
遍地尸首,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大镖师冉向,胸膛上有一个大窟窿,被挖了心脏,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镖师古峰,脖颈咽喉被捏碎,死于窒息,浑身肌肤呈现酱紫色。
镖师方彪,半边身体被撕裂,失血过多而死。
四名镖夫也是死状各异。
许庆并没有靠近,仔细观察山寨里的一间间石屋,担心黑云寨主还没死,忽然窜出来...
那他只能再次跳崖了...
又等了半响,确定没有异常,他这才一瘸一拐走过去。
“镖局里的各位兄弟。”
“我许镖夫,回来了。”
“我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不讲义气,只是,当时的情况紧急,我只能跳崖逃跑。”
“我实力低微,即便我留下来跟各位兄弟一起战斗,也帮不上什么忙。”
“勿怪,勿怪。”
许庆拱手作揖,鞠了一躬。
他俯身,伸手将死不瞑目的人,眼睛合上。
紧接着。
他便是一瘸一拐,开始翻找黑云寨的一间间石屋。
要知道,黑云寨在一个月前,劫了一个富商的商队,只是不知道花钱大手大脚的山贼有没有花完。
“这间屋子,只有五个铜子,穷鬼,比我还穷,我好歹还有二十多两银子。”
“这间屋子,一两多的碎银,还行吧。”
“这间,连个铜子都没有,这山贼当得太不称职了。”
“这间...”
在一间明显比较“奢华”的石屋里,找到了一个小黑箱,打开一看,装了许多金票银票,许庆惊喜不已,这应当是黑云寨主所住的屋子无疑。
忽然,许庆脸色一变,听见木板床下传出一丝轻轻的窸窣声,莫不是黑云寨主还没死?
这让他浑身寒毛乍起,下意识地拔腿就逃,迅速冲到悬崖边,随时准备跳崖逃生。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已经过了足足快三个时辰,按理来说,黑云寨主应当遭到反噬毙命了。
许庆迟疑了片刻,拿起冉向的宝刀,缓缓靠近石屋门口,眸光盯着里面,喝道,“谁?出来!”
屋子里寂静无声。
过了半晌,一道身影从木板床的下面缓缓爬出,却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便那样趴伏在地上磕头,声音打颤,“求求你,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边哀求,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娇好的面容,身形也颇为饱满,慌慌张张地开始宽衣解带。
“...”许庆眸光凝滞住了。
“等等。”
他连忙喊停。
人是一种动物。
衣服的作用,除了御寒保暖、防止阳光晒伤这些作用之外,还能起到隔断动物的本能这个作用。
有衣服的存在,他还能把持的住,这要是没了衣服,那可就难说了。
女子的双手僵住了。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许庆盘问,“在黑云寨里面,你是何身份?”
女子连忙道,“我叫王芸,原是一个货郎的妻子,几年前丈夫被山贼杀了,我被掳到了这里,做了黑云寨主的女人。”
压寨夫人...许庆明白了。
他皱眉沉思,如何处置。
要是放了这个女子,可能会被蔡家得知他还活着;
若是杀了,又实在下不了手,这只是一个被山贼掳走的苦命女子,他可不想滥杀无辜。
思来想去,许庆道,“你以后跟我了。”
“好。”
女子欣喜,长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也好转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