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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欺师(2)

    “陆师兄!你在说什么!”王灵嬛惊恐地瞪大双眼,看向语出惊人的陆谨安,印象里这位总是对待自己温柔体贴的三师兄向来都是好说话的人,哪怕对待别的弟子,也会一板一眼颇为严苛,可每当自己犯了错,十次里头有九回都是陆谨安替她担了下来,剩下的一次,则是大师兄侯行远来担。

    所以当这位待人亲切,每次见到都是一副和熙笑容的三师兄声称要请人赴死,还是他们共同的传道恩师。王灵嬛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陆谨安口中说出来的话。

    道姑小脸霎时间变得煞白,因为急促口齿不清道:“师兄......你说错话了吧......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最近事情太多压力太大......”

    陆谨安则是摇了摇头,语气毅然决然道:“我没开玩笑小师妹,初听可能无法理解,但师父有他必死的理由。”

    息焕听着师兄妹二人争执,看待年轻道人的目光又变了一番。就连少年自己都没料到,陆谨安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付出数张珍贵符箓把他叫出来,竟是为了这样一桩欺师灭祖的勾当。

    息焕面色古怪地和身旁的阿晴对视一眼,感慨道:“看来这鸿鹄山观,也是不养闲人呢。”

    这几次和鸿鹄山观的弟子接触下来,给少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座山观......很接地气。没错,即使有侯行远那样的大师兄存在,不止一次和息焕有过生死相搏,但总体上来看,息焕却谈不出有多讨厌这座山观。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王灵嬛的存在。虽说小道姑与他们处处不对付,甚至有着拆台的倾向,可真要评价这个未经世事的年轻女子,息焕只能说她的山门长辈们将王灵嬛照顾得很好。

    这样的好,总是能从许多细节上体现出来,无论是腰间的那捆精品缚仙绳,还是少女话里话外挂在嘴巴的山观生活,都证明了鸿鹄山观不论对外再如何损事做尽,起码对山上的弟子,还是有心照料的。

    这样一座道观,可能会因为外力受到打压,最终淹没在历史洪流中,但息焕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从内部开始解崩。所以少年想当然地会觉得陆谨安这位三师兄身上,是不是存在什么不为人说的缘由。

    息焕警惕地看了一眼年轻道人,冷漠道:“陆道长,做人做事要讲缘由因果,你扬言要东岭助你欺师犯上,先不谈缘由。这件事本身就有违正道,我们一行人如今还有要事在身,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要我们牵扯你们山观内门的事情,实在无心也无力。”

    陆谨安却仿佛意料之中一般,自嘲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息焕话语里那明确的拒绝。也不再照顾自家小师妹的脾气,这时的年轻道人,眼神一变,温柔内敛的性子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声凌厉的气息外放而出,那双狭长的双眼中,同样射出两道寒光。

    离陆谨安最近的王灵嬛下意识后退两步,看着和过往判若两人的这位师兄,难掩哀拗之情。

    与这边不同,另一边妖族少女上前一步,戒备地站在息焕身前,看向三人围着的那名年轻道人,开口对身后少年提醒道:“老爷小心!他有破境迹象。”

    息焕猛然想起在芦苇原上见面时,阿晴便说过这名道人有登楼境八楼的修为,此时破境,也意味凭借第九楼的实力,完全有机会和阿晴碰一碰。

    妖族少女倒是不担心这一点,虽然境界是第九楼,可她的第九楼绝非寻常修士能比,加上一身火法和本命神通,就算是对上鸿鹄山观的那位袁山道人,少女也自信可以做到打不过就跑。

    被三双警惕目光盯着的陆谨安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停止了气息外放。接着那周身的气势居然降了下去,很快那股修士破境时的澎湃气机便消散得一干二净。年轻道人似乎因为此举遭到了反噬,闷哼一声,依旧凌厉的面庞一时间有些苍白。

    阿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傻子一般看着面前的道人,不解道:“老爷,他压境了,居然还有主动放弃破境机会的人,他别是个傻子吧,和这种合作,我怕老爷你被坑啊。”

    息焕扯了扯嘴角,面色有些尴尬,陆谨安此时所作所为,他再熟悉不过,先前在南淮城中,他就有过压境的经历,只不过当时阿晴并不在。所以陆谨安的经历,息焕大致还是能够感同身受一些,现在被妖族少女这般明着骂蠢,息焕有种自己也遭到波及的感觉。

    “现如今还不是时候,”陆谨安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继而看向息焕道:“息焕,我知道你信不过我,这也是我带你来此处的缘由。”

    说着年轻道人指了指身后远处的那群人,目光阴沉道:“这些死去的人,多多少少都和鸿鹄山观有关联,其中也有我山观弟子埋藏于此。我师父和朝廷的所作所为,你可知道?”

    息焕想起蒲毓当时说的那些朝廷秘事,犹豫地点点头。

    王灵嬛神情复杂,陆谨安这么直白地说出此事,也意味着先前还在金府争执过此事的虚实早已不攻自破。

    陆谨安继续说道:“那么你可知道,抛开和朝廷合谋这件事,山观这些年来,又暗地里做了哪些有失颜面的腌臢事?大师兄行刺金鹿少爷,买凶杀人只是其一,师父他为何当年能够给那位金大人做担保,为金鹿少爷修仙一事铺道,这背后要付出多少条人命,你们东岭的剑修自小便是喊着金汤勺出生,一定未曾见过。”

    息焕皱眉,给普通人赋予灵根仙骨这件事,他也未曾接触过,所以【表情】陆谨安所说的那些幕后见不得人的血腥勾当,他想象不到。

    “我不知道......”少年承认,“但这依旧是你们山观自己的事情,你陆谨安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去杀人,不代表我们也有义务去行侠仗义。”

    年轻道人不禁大笑起来:“没错!你们确实没有义务帮忙,修行大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比山下俗世王朝的尔虞我诈来得清高多少,为了多登一步登仙路,有多少同门拼了你死我活,又有多少亲朋反目?”

    息焕移开目光不去看那笑得逐渐癫狂的年轻道人,语气晦暗道:“既然如此,那么陆道长也明白这桩合作谈不成了吧。”

    陆谨安依旧笑得十分敞开,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息焕,上面说的只是我的原因。之所以说这么多,我是想让你们知道,我陆谨安之所以做这件见不得人的事情,是因为我看不惯!我看不惯这座百年山观一步步在师父带领沦为世俗王朝的走狗,看不惯为何一座门面清廉的道观,背地里有那么多见血的交易。这些祭奠亲人的百姓里,有许多人从出生起就未曾再见过一面自己的亲生骨肉,只是因为自家孩子有所谓的灵根天赋,山观便美其名曰收徒带走......”

    陆谨安想起那位仙风道骨的鸿鹄老祖,这些话,原始他打算藏在心底,一辈子都不与人诉说。他就老老实实当一位山观道士。可是那一晚,看见原本一辈子出头无望的小小山观内,竟然出现了一位能够震慑整个东陆的祖师爷时,原本沉寂在陆谨安心中的一些东西开始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