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界的侧殿之上,一条无鳞小黑蛇躺在那张床上,粟晚坐在床沿上,内疚地低下了头,没精打采的。
小黑蛇化为亓渊,他缓缓地睁开双眼,一眼望去,粟晚那孤寂的背影,垂下的那一头黑发,他不禁会心一笑。
亓渊伸出双手一把抱住粟晚,泪眼朦胧,抽噎着:“美人儿,自从上次……上次你救我,我亓渊就被你深深吸引,我是爱你的!你说你喜欢吃圣花羹,我便为了你,去研究圣花羹的烹饪方法,这才……这才没有查觉我妹妹亓祎化作我的模样把你骗进琉璃盏里;你看…你送我的那条丝带,我都还一直细心呵护着……”
“可是…我没送过你什么丝带啊?”粟晚百思不得其解。
“你看……”他拿出一条洁净的粉色丝带递给粟晚。
粟晚望着亓渊手中那条粉色丝带,疑惑不解:“这就只是我从衣角中随便扯下的一块布而已,你还保存得如此之好!”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视如珍宝,哪怕只是你认为的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薄礼。你赠我的梦影,我一定视如珍宝,爱惜它如同爱惜你一般!”亓渊眼眶微红,泪眼朦胧。
粟晚挣脱亓渊的手,转身望着他:“亓渊,你不是……还应等到三百年后才……才能恢复人身的吗?”
亓渊欣慰的一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魔界尊主,刮鳞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还不至于耗损全部修为!”
粟晚若有所思:“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跟……亓祎……真的是……亲兄妹吗?”
“是啊,为何这么问?”亓渊百思不解。
“可是,你的真身乃是一条千年黑蛇,而她的却截然不同!”粟晚满脸疑惑的神情。
亓渊忍不住偷笑一下:“我跟亓祎的确是亲兄妹!但是不同的是,我的真身是千年黑蛇和重明鸟,而她则是人鱼——”
“这的确很奇怪!”
“我们魔界中,魔界尊主都有两种真身,一是千年黑蛇,二则是重明鸟。然而,若尊主与他族联姻所生的女娃,则随女娃母亲的真身而来!”
粟晚恍然大悟:“所以,你妹妹亓祎是跟随令堂的真身而来,令堂是人鱼族,那么…亓祎的真身就是美人鱼!”
“美人儿真是冰雪聪明!”亓渊会心一笑。
此时,冰月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来到粟晚跟前,把汤药递给亓渊:“给你滋补的!”
亓渊诧异地望着冰月:“此举何意?”
“怎么,你怕我给你下毒啊!你以为我上官冰月什么人啊!”冰月蹙蹙眉头。
粟晚伸手接过冰月手中的药:“上官姐姐,给我吧!”她端起手中的药递给亓渊,“亓渊,这是我抓的一些滋补之物,请我姐姐帮忙给你熬的汤药,都是大补的!你快喝了这碗汤药吧!”
亓渊连忙伸手捧着汤药,一口气饮尽:“暖暖的,谢谢美人儿!”
在月夕楼里,一些穿着各式各样衣衫的美艳女子,依偎在一些公子怀里,端起酒杯给公子们敬酒——
“公子,来喝嘛!”
“……公子……”
“快喝呀,公子!”
…………………………………
还有一些穿着裸露的红衣载歌载舞,舞姿妖艳而优美动人,个个长得楚楚动人,眉眼弯似月……
此时,亓祎大摇大摆的走了上来,冲里面大喊一声:“管事儿的,给本公主出来——”
一听此言,全场一片寂静,都战战兢兢的。
“魔界……公主,我是这月夕楼的…的楼主,有事儿您…吩咐?”一位身穿绯红花布衣衫的妇女闻声赶来,哆哆嗦嗦地。
“听闻你们这月夕楼近日来了一位新女子,可有此事?”
“确……确有此事!”
“她姓甚名谁?”
“姓花名雨,不过,来这之后,我给她取了个新名,叫月含!”
“叫她出来!”
“是——”她冲一位歌妓招了招手。
那位歌妓走了上来,冲她们行了个礼:“夕娘,公主——”
亓祎冲夕娘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事儿了,退下吧!”
夕娘冲她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你就是花雨?”她点了点头。
“跟我来!”亓祎转身往楼上走去,花雨紧随其后。
亓祎带着花雨来到楼上,她在一个空位上坐下,伸手示意花雨坐在她对面,花雨冲她行了个礼,随后坐了下来。
“那本公主就开门见山了!”
“您说——”
“你喜欢我哥魔界尊主亓渊,是不是?”
“是,我承认,我喜欢亓渊!”花雨泪眼朦胧。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亓祎左顾右盼。
花雨落下眼泪:“那天被亓渊拒绝以后,我伤心不已。然后想到我以前在醉花楼干过,便来到这儿,做了一名歌妓!”
亓祎微微一笑,拉着花雨的手:“花雨啊,你想不想做尊后,做我嫂子,做我哥亓渊的妻子?”
“想,当然想啦!”花雨连连点头。
“我可以帮你!”亓祎冲她一笑。
“真的吗?”花雨不敢相信。
亓祎勾着花雨的肩膀:“作为我哥的妹妹,自然知道怎么做。而且,我们花雨若做我嫂子,我也是挺高兴的!”她微微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你快帮我吧!”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啥条件啊?”
“我要杀了那粟晚,你得帮我!”
花雨犹豫不决:“这……粟晚是我救命恩人,我怎可恩将仇报?”
亓祎苦涩的一笑:“可她终究是你的敌人,是我哥深爱之人!你知道吗?我哥居然为了那死丫头,刮去自己身上所有的蛇鳞,弄得千疮百孔!”
花雨听后大惊失色:“那……亓渊没有事吧?”
“那死丫头在给他熬汤药,滋补!”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端起茶杯仔细把玩着,“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她给亓祎倒了一杯茶,“虽然亓渊为她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但是,她也是我恩人。我不会帮你去伤害我恩人的!还请回吧!”她转身离去。
“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她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花雨来到夕娘面前,微微一笑:“夕娘,我有事儿先出去一趟,可以吗?反正我在这也只是一个新来的歌妓,少了我也没什么关系!”
夕娘皱了皱眉:“你有什么事非得出去啊?你知不知道今夜会来一些重要客人!任何人都不可懈怠,怠慢了他们!”
“可我真有重要之事,人命关天的大事!夕娘,我求求你成全!”
“不…可…能——”夕娘一字一顿的说道。
“但是,我偏要去!夕娘,对不住了!”说着,她拂袖一挥,一道黄色光束从她手中脱颖而出,击倒了夕娘。
夕娘大惊失色:“妖…妖怪啊!”
花雨冲夕娘眨了眨眼:“怎么样?现在…让我去了吗?”
“嗯…去…去…去……去…去吧!”夕娘战战兢兢地,“妖…妖怪…别…别吃我!”
“早这样该多好嘛,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花雨甩袖,转身离去了。
在一片茂密的荆棘丛林之中,四周环林,林中沙沙作响,却静得教人害怕——不闻虫鸣,一片沉静。
其间一翩翩公子,戴着一个紫色面具,身穿紫色衣衫,手执一柄紫晶短剑,左顾右盼,缓慢地前行着……
弹指之间,四面八方扑簌簌地迎来上万支白羽箭,纷纷朝他袭来,那箭疾如风,箭尖儿如针……
他环看四周:“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将他手中的那柄短剑向上一扔,那柄短剑悬挂于半空之中,他双手在胸前挥舞着,两束紫色光束随着他的手舞动着……
只见上万把短剑从那柄短剑中分离而出,悬挂在空中,围绕着他,还散发出一道道云紫之光……
他展开双手,那上万把短剑朝着四面八方而去,穿过那上万把白羽箭,刺向四面八方。四周的树林顿时沙沙作响,摇摇欲坠。
只见四面八方均出现袅袅黑烟……
他收回短剑,单膝蹲在地上:“谁,出来,别躲了——”
此时,一位身穿黑袍的蒙面男子现身,他邪魅的一笑:“镜辞,咱们又见面了!”
他起身,大皱眉头:“我早已想到,无论我到哪里,你都还是紧追不放,你可真是锲而不舍呀!”
“要不是因为在你身上有你们藤界的一品灵器——水密锁灵,我定会屠灭你们藤界,才不会大费周章的跟着你!你作为你们藤界的宫主,识相的就交出水密锁灵,否则,我定要屠灭你们藤界!”他咬牙切齿,眉眼紧皱。
镜辞苦涩的一笑:“水密锁灵…之刃,乃是我藤界的一品灵器,旁人怎可说要就要!”
“少废话,快把水密锁灵给我!”伸手示意。
镜辞蹙蹙眉头:“我不是不想给你,实在是我真不知水密锁灵在何处。千年前,一群霸主趁乱盗取水密锁灵,自此,水密锁灵便不知所踪,我亦不知去向!”
他顿时大发雷霆,火冒三丈,怒斥道:“什么叫不知所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给藏起来了,你今日若不交出水密锁灵,我便杀了你!”
“你真的误会了,水密锁灵确实被盗,我藤界这一隅之地,哪里还藏得住我藤界的一品灵器,公子真会说笑!”镜辞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起来。
他挽弓搭箭,呵斥道:“这是你自找的,休怪某家对你不客气,休走,拿命来做我箭下之鬼吧!”
他射出手中之箭,那支箭尖儿刺向镜辞。
镜辞把短剑扔向那支箭,剑尖上镶着一束紫色火星,随着短剑直射而去,那支箭被短剑刺破分裂,碎成一地,那把短剑便穿过那支箭,刺进他的胸膛,鲜血从他口中溢出。
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眉宇间呈现了两道褶皱:“可恶!”他双手在弓上来回扫过,一束束黑色光束随着他的指尖挥动着,一支支箭闪现弓上,他双手向前一推,那一支支箭离弦,纷纷刺向镜辞……
镜辞把那柄短剑扔向那些箭,那些箭居然刺破了短剑,朝镜辞刺去,镜辞双手向前一推,一束紫色光束从他手中脱颖而出,刺向那些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芳菲从中闪现,它不停地旋转着,一束束紫藤萝花瓣儿围绕在它周围,顺着它飘向那些箭,那些箭每每碰到紫藤萝花瓣儿,便瞬间烟消云散……
镜辞和他都大吃一惊——
“水密锁灵——”
此时,冰月现身,手执着芳菲,瞪着他:“我不管你是谁,都不可欺负别人!”
“多管闲事,把水密锁灵交出来!”他挽弓搭箭朝冰月射出一支箭。
冰月甩袖,一道蓝色光束横扫过去,刺进他的胸膛,可那支箭疾如风,刺进冰月的胸膛,冰月口吐鲜血。
他口吐鲜血,搀住胸口:“你究竟是谁?”
冰月微微一笑:“上官冰月——”
他颤颤巍巍地:“上…上…上……上官冰月!”他连忙拂袖一挥,随着一股黑气而消失于茫茫森林中……
冰月转身望着镜辞,微微一笑:“他已经走了!”
“多谢少侠相救!”镜辞拱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上官冰月的宗旨,不必客气!敢问公子如何称呼?”冰月拱手。
镜辞微微一笑:“在下镜辞,藤界宫主!”
“朱颜辞镜花辞树,好名字!”冰月不禁点头微笑。
镜辞注视着冰月手中的芳菲,若有所思:“孩子,爹爹这些年来地位低微,从未来看过你,对不住你!”
“孩子?爹爹?”冰月诧异地注视着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