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心中一喜,但表面上仿佛看不出来什么,他毕竟经过百世轮回,知道这是讲价的时候了,而自己要是显得太急切,就会在砍价时落入下风。他淡然笑道:
“阿尔爷爷果然没看错人,竟然能够找到这么多药材,不过我先说好了,我没有什么太珍贵的东西,所以如果你要狮子大开口,那就找错人了。”罗逸说着,眼神似有些飘忽,
恩瓦眼中仿佛闪过一丝失望,他摩挲着手中的药材表,振作精神说道:“可是你想要找到这些药材的话,我这里是独一户,你也知道它们的珍贵,别的地方大抵是找不到的。”
“可是我不是太需要其中的药材啊。”罗逸的脸色似乎带着些狡诈,他知道在讨价还价的事情上他可以拿捏恩瓦了。不过看在恩瓦对自己不错的份上,罗逸倒也不愿太坑他。
恩瓦像是有些犹豫,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似地伸出一根手指,嗫嚅道:“我只要一千魂币。”“一千魂币啊……”罗逸矜持道,他思虑片刻,其实这笔钱已经很公道了。
甚至罗逸仿佛觉得这个价格有些太低了,应该是恩瓦没有正式交易过药材,所以不清楚它们的实际成交价,至少在罗逸看来,这药材表中任意一项都值那一千魂币。
罗逸沉吟片刻,看了看旁边阿婆,突然像是有了点子。他指着像是在熟睡的老人,对恩瓦说道:“其实我可以治好这位老者的疾病,我想,这样的价格,应该可以值那些药材的价格吧?”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这似乎有些趁人之危的感觉,但恩瓦接下来的表现让他出了一口气。这位少年脸上荡漾着惊喜,随即转变为不信。
这是正常的,他喂了阿婆这么多年的药,都没有将其治好。在他看来,阿婆仿佛是因为生命力在流逝,简单来说就是自然衰老,其实不是一种疾病。而无病,何医?
他深深的看了罗逸一眼,看他似乎并非在开玩笑,心里不禁涌出一丝期望。他用清澈的嗓音说道:“若是你能将阿婆治好,我就免费给你所有药材,还可以指导你炼药之道。”
罗逸笑而不语,其实心里像是已经乐翻了天,他认真地说道:“没问题,交给我吧。”罗逸一副很可靠的样子,让恩瓦稍稍松了口气。随即罗逸看了一眼恩瓦,口中说道:
“治疗阿婆的过程很简单,你是出去等着,还是在这里旁观?”虽然罗逸潜在的意思就是撵人出去,但恩瓦却有些不放心似的,颇为倔强地说道:“我就在这里看,放心,我不会干扰你的。”
恩瓦心里暗道,虽然不会打扰,但在必要的时刻还是会制止他。罗逸似乎略带奇异地看了他一眼,砸砸嘴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不起贪心就好。”
就在恩瓦像是有些奇怪地琢磨这句话的时候,便看见罗逸珍之重之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空间之戒,一壶水壶出现在他的面前。罗逸心疼地将壶中的液体倒了一小盖,然后示意恩瓦:
“把阿婆叫醒吧,只要她服下这些药液,就会好的。”恩瓦这才仿佛回过神来,不禁怀疑地看着那一小盖液体,这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一小点就能救回阿婆?
他像是不由得提醒罗逸道:“阿婆的问题在于生命力的流逝,很难根治的。”罗逸笑了,再次示意了一下恩瓦,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自然知道,快些将阿婆叫醒吧,很快你就能看见一个精神饱满的阿婆了。”
恩瓦似是沉默了片刻,还是伸出食指,那指尖亮起一束莹莹绿光,他将这点微弱的光芒点在阿婆的额头上,很快阿婆便悠悠转醒。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了眼罗逸和恩瓦,温和地笑道:
“你看我,怎么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还不知道小友的名字是什么呢。”“婆婆,我叫罗逸,不过现在我的名字仿佛不算什么,请您喝下这些药液,这会治好你的病。”
“罗逸,好名字,好名字啊。”阿婆带着些疑惑地看了恩瓦一眼,看到他对自己微微点头。似乎是这么多年的相处,阿婆对恩瓦很是信任,于是顺其自然地接过药液,也就是神饮。
她将神饮慢慢地饮尽,随即脸色由平和转为惊讶,再由惊讶转为欣喜。她闭眼仿佛在回味刚才的感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恩瓦是最着急的,连忙扶住阿婆,问道:“阿婆,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仿佛喝到了年轻时最喜欢的饮料,那是由甘甜草碾碎,加以红果酿成的琼浆。是的,我还记得,记得很深。”阿婆仍旧闭着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
这时恩瓦敏锐地发现阿婆的鱼尾纹变淡了,他心头涌起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问道:“阿婆,你感觉怎么样?”“我感觉似乎……前所未有的好。”阿婆在恩瓦担忧的眼神中从床上站了起来,甚至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
“阿婆,你终于好了!”恩瓦仿佛极为欣喜地说道,眼角隐现泪光。随即他抬起头来,看向罗逸,那单薄的身体蓦地变得高大起来,现在他知道罗逸为何叫他不起贪心了,任何看到这液体的效果的人,都会忍不住起贪婪之心。
但恩瓦并非趁人之危的人,虽然这严格来说只是一场交易,但恩瓦却执拗地认为罗逸是他们的恩人。但想了想周围仍然病魔缠身的贫民们,还是多问了一句:
“我能否……购买一些这种药液?”恩瓦抿了抿嘴,似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过分了,看罗逸的脸色就知道。他悻悻然摸了摸鼻子,然后不等罗逸催他,就主动地说道,“既然你治好了阿婆,我也应该兑现我的承诺,跟我来。”
他恭恭敬敬般向着阿婆弯腰告别,然后掀开帐篷的门帘,那身影要融在阳光里。阿婆站了起来,毫不费力地走到帐篷的门口。感受着几十年都没有体验过的健康,和眼前逐渐消失的恩瓦,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