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宁小牛刚进家门就看到他大嫂爬到房顶,他娘程婆子在下面指挥。
“老大家的,你当心着点,要不就别弄了,等小牛回来弄。”
“娘,你放心吧,没事儿的。不就是铺个房顶吗?小牛回来还得有一会儿呢。咱这房间风一直往里灌,天本来就冷,别到时候给您吹出病那才真叫糟。”
说话的是宁大牛的媳妇,皮肤黝黑,看起来五大三粗。程婆子对她这媳妇儿那是一万个满意,孝顺婆婆,家里家外也是一把好手。对宁小牛这个小叔子也没话说。
“大嫂你快下来,我上去搞。太危险了,大哥不在家,咱家里的事你就找我干就好了。”
“呀,小牛回来?没事没事,这就快完了。”程婆子在下面扶着梯子,两人劝说无用,只能帮忙稳住梯子,免得宁大牛媳妇一不小心再给摔了。
忙活了十几分宁大牛媳妇儿才终于弄完屋顶。
“娘,我下来了,你们帮我稳一下梯子。”宁小牛接道:“放心吧,大嫂我给你稳住了。”
宁大牛媳妇扶着梯子慢慢下来,才落地就被程婆子拍了一下。
“你说你咋就那么虎?这要摔了该咋整。”宁大牛媳妇儿嘿嘿一笑,“娘,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对了,小牛咋这么早回来?”
程婆子也是才想起这茬,宁小牛把今天的事解释给两人听。
程婆子听完欢喜的抚掌大笑,“哎呀!那可是好事呀!”
“这长荣兄弟可真有本事呀。”
来帮忙砌火炕的有一家算一家,回去跟家里人讲后,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琢磨着能赚多少银钱,过年还能再多添几样年货?就算赚不到钱,把饭钱赚了也可以。家里省下的粮食,就可以让其他人多吃两口。
得到宁长荣的允许,下元村家家户户都开始砌火炕,本来应该是窝在家里的季节,每家每户都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那些没有来帮忙的,听到宁长荣要带这些人去赚钱,悔的肠子都青了。
宁大山家里附近老远就传出吵架声。
“叫你去你不去,这下好了吧,人家赚钱也没你的份儿!”
“老子就不去怎么了?砌什么火炕,能有几个钱?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是,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就算人家带着你一起种白菜,你都拿不出钱来买种子!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本来他们偷偷种菜就赔了100文钱,本来想买一点试试,谁人家都不散卖,只能一包一包的卖。
他们还一下子全种下去,现下家里拢共不到20文。宁大山媳妇儿虽然泼辣不讲理,但也不是个傻的,既然这钱要不回来了,还不赶紧跟宁长荣家打好关系?到时候人家要是不教他们怎么办?要是人家教他们的时候藏着掖着留了一手他们也不知道呀!
这一听说宁长荣家在盖什么火炕她就让宁大山去帮忙。
宁大山哪里愿意?平时都推媳妇出去顶着自己在家里面躲着,这大冬天的又冷又冻,更不乐意出去浪费力气。
现在下听到宁长荣要带那些帮忙的人一起赚钱,宁大山心里眼红嘴上不愿意认输:
“你!你不会回娘家借点吗?”
“宁大山!你就不能自己去挣点吗?天天指望我回娘家借,咱上次借了100文,还没还回去,我娘家嫂子说的有多难听你不知道吗?!”
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在外面做泥胚的人就当听了个乐。
“这宁大山就是个没种的,又跟他媳妇吵架,我听着估计这是眼红咱们了。”
“当时我媳妇儿跟那宁大山媳妇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你们是没看到他媳妇那脸色啊,像死了爹一样,那叫一个悔呀。”
“哈哈哈,你媳妇真损。”
“等我家这火炕砌好,我叫宁大山来瞧瞧,气死他。”
“哈哈哈,到时候记得叫上我。”
其他人家还在砌火炕等炕干的时候,宁家的已经干透了。
宁清西眼巴巴的等了五天后泥胚终于干透了!此时正在跟王秀娟铺炕。
“奶,太好了,我这眼巴巴的瞅着,可终于干了!今天晚上咱们终于能睡个舒服的暖和觉了。”再也不怕半夜被冻醒了!
王秀娟也高兴。年纪大了更受不了冻,这古代人平均寿命短,她真怕自己这身体扛不住一个撒手就丢下了他们爷俩。
“可不是嘛。你说这村里的其他人都是咋过的?”
“还能咋过?不就是熬呗,我爹这火炕一出,不知道能积多少功德。”
“这些人过的比你奶我年轻的时候还苦,哎,西西,你那个角落给我再扯一扯,这不平整。”
“这样吗?床边留多少呀?”宁清西听话的把床单往外面又扯了一些,又道:
“这能一样吗?奶您那个时候难是难了点,但最起码还有个安定的环境,不像现在这样,天天听我爹说不是这里起义又是那里又有人造反了。”
“有时候我都担心这些人要是打到咱们这怎么办?我们不会也要变成流民逃荒吧?”
王秀娟连呸三声,“快点跟我一起呸,说的什么话一点也不吉利。”
“奶,我这可不是乱说的,这可是目前很现实的隐患呀!你可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地图跟我们那里是不是一样的。让我爹看看能不能整份地图来,咱先挑好地方,到时候多打探打探消息,跑的时候也有数。”
王秀娟拍了下孙女的背,“你这孩子咋净往不好的方面想?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王秀娟在现代是六十年代出生,虽然没经过什么建国前的逃荒,但从小也没少听家里的长辈说起当初全村100多口子,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个人逃荒,最后只活了十几个的事。
宁清西是从网上了解的逃荒,但王秀娟可是亲耳听到身边亲身经历过的长辈讲过。当初年纪小,听完还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宁清西还能乐观的想着做点准备,王秀娟心里只剩恐惧,所以才十分忌讳宁清西口不择言。
宁清西看出奶奶脸色突然不正常,闭口不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