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客舟却注意到了他话中的另一个问题,余客舟问道:“你不是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吗?为何还要走?你要去哪里?牧染呢,你是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池蔚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们的出现已经影响到了这个时空原本的秩序了,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后果的。其实,你在寺中见到我时就已经发现了问题了,不是吗?”说着,池蔚在余客舟的面前撩起衣袖,漏出自己的双臂,几天不见,他消瘦了好多。
其中左臂上还有一块斑记,是淡红色的。
“这块胎记?”余客舟问。
“这是我出现在这里地第一天出现在我手臂上的,主持为我算卜过,这是突如其来地斑,预兆不详,并且它最开始是红色的,随着我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它也在跟着慢慢变浅,它就像是一个生命倒计时的标记,等到它彻底淡化去,那便是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既然是时空的惩罚,那个受罚的人也应该是我,不是你!”
池蔚反而却十分平静地说道:“不,我们谁都没有错。我的心中也不会有怨恨。”
余客舟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还不是时候。”
余客舟点头,他明白。
池蔚又道:“我对她许下过承诺,要娶她为妻,无论最后会发生什么,我也要完成我对她的承诺!我知道,这一天,她等了很久了……”
余客舟反问他:“之后呢,你可想过之后?你离她而去,她又该怎么办?”
池蔚眸光黯淡一分,他隐忍着心中地悲痛,目视着余客舟,说道:“以后…由你替我护她周全!”
闻言,余客舟震惊不已,他反复确认池蔚地目光。
余客舟不敢置信一声:“你真的这么决定?!”
池蔚坚定:“除了你,我别无他人可信!”
“池蔚,你别忘了,我曾经绑架过牧染。”余客舟提醒道。
“即使你绑架了染儿,但你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余客舟为之震撼,他的内心是有所触动的,余客舟心中担忧:“我做不到,牧染不会答应的,她不会接受你离开的消息。”
正因为如此,他又怎舍得再次丢下牧染自己离去,可是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他没有办法在支撑下去了。
“余客舟,拜托你,一定要让她活下去!”
这份重担一下子落在余客舟的肩上,让余客舟顿觉万般艰巨!
只听见池蔚颤抖着音道:“我将她托付给你了...”
“这!”余客舟诧异不已,他曾经几时也曾想过,只要池蔚消失,他便能的到牧染,他坚信自己终有一日能够俘获牧染的心,但现在,这件事真的就要发生了,他又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余客舟隐忍着泪,假装气愤道:“你把我当什么,接盘侠?什么都要?谁的女人谁他,妈照顾去,老子才不当这冤种!”
池蔚知道余客舟说的是反话。
池蔚为余客舟斟茶。
池蔚再次请茶。
余客舟不想接下池蔚手中的茶,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比起拥有牧染,他更希望牧染能够幸福。
他不接,池蔚便一直维持请茶地姿势。
余客舟再三犹豫下,伸手接过这杯承重地茶。
下一刻,池蔚便微低下了头,眼眶地泪从而掉落在桌上,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哭。
那嘀泪甚至不会引人注意,但还是被余客舟发现了,他懂池蔚此刻地心情。
余客舟装没有看到,他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茶,将桌上地设计图一张一张整理好收进衣袖中。
片刻,余客舟地声音响起:“我会守护好她,她在我在,她亡,我绝不会独活。”
“谢谢。”池蔚地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你还能撑多久?”
池蔚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在染儿面前已经很克制了,为了瞒她,我一直在装风寒,我不想让她发现我现在真实地情况。”
余客舟面色凝重:“我会尽快让人裁缝完,一旦做好我就送过来。”
“为了染儿,我也要撑到完婚的那一天。”
屋内,牧染背靠在门框上,她双手捂住唇,压制着哭声。
门外亭中两人地一言一语都传进了她地耳朵里。
王爷生病时就瞒着她,现在,池蔚又瞒着她,她牧染究竟何德何能,能让前生与今生的他都如此宠爱着自己。
胸口抽痛的厉害,牧染哭的不能自己。
池蔚与余客舟的谈话声还在持续。
“我死后,不要埋葬我,也不要给我立碑文,将我火化,让我的骨灰一起随风去了吧,千万不要留下我的痕迹,随着时间,染儿终有一天会忘记了我,这样,她才能重新开始一段生活,往后地日子里,有你陪着她,我在世界的另一边也能够安心了。若染儿真的忘不了我,余客舟,请你寻一位医师,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忘情水的存在,就让染儿喝下去,我不要她余生都活在我们的回忆里,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不要再说了!”余客舟开口打断了他,他捏紧了拳头,只恨自己当初所犯下的那个错:“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为你寻最好的医师来治你的病!”
“你与沈王爷的病是月先生发现的,月先生的医术已经是上等的,连他都摸不清我的病,还有谁能呢……”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除了玉笙兄外,还有世外高人。”
池蔚轻叹一声:“我耗不起……”他直视着余客舟的双眸:“有时候…人真的要认命…”
余客舟看着池蔚沉默不语。
他当初费尽心思地不让牧染遇见沈蔚,可最后呢,兜兜转转地还是遇见了,是啊,有时候人真的要认命,要认天命的。
“可是,我不认命……”牧染在屋内作出了回应,她用手抹去眼泪,回到里屋洗去了脸上的泪痕,做了几次深呼吸,将自己情绪调整好。
一边向外走去,一边从里屋向外出声叫道:“池蔚?”
此时,亭内二人顿时神色一怔,不约而同地都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向着屋子地方向看去。
牧染装作一副刚刚睡醒地样子,一手搭在门框上,还有一只手松懒地揉着眼睛,仿佛还处在睡意朦胧中。
牧染眯了眯眼,随意地看了看院内,恰巧看向了亭子。
亭内,池蔚与余客舟都在。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欣喜一声:“余客舟!”
余客舟见到牧染,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走出亭子。
池蔚也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