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良殊请三人去往后院亭中入座。
院内的梨花随风散落,为院子增添了不少梦幻。
一齐人闻着花香,品着茶,享受着午后带来的安宁。
“良先生,今日叨有打扰,多多包涵。”沈蔚抬袖扶礼。
“王爷言重了,舍临梨园,是良某的荣幸。”良殊询问道:“近日,外有传言,王爷与将军,身体突发抱恙,常有“医师”出入王府之中,可是发生了什么?”
沈蔚淡笑:“良先生,此事说来惭愧,我与将军不慎饮用了一种新叶茶茎所泡至而成的茶水,此茶茎已过了最佳食用的季节,若在饮用,会导致身体的不适,这才多次请医师来医治。”
“王爷,可有良某能做些什么?”
“多谢良先生,良先生无需担忧,已寻得擅解此毒的医师为我与将军医治了,后续慢慢加以调息,便能痊愈,回到如初。”
“如此,便好,日后还是多加小心为妙,王爷若不嫌弃,良某可愿将自己平日里饮用的一些花茶配方,分给王爷,虽不是尚品,但也俗雅。”
“良先生的情意,本王记在心中,谢良先生。”
沈蔚端杯谢意。
良殊品下茶,放下杯,看向安歌:“牧姑娘,小卿今日出门采买,还未回院,请稍作等待。”
安歌只是淡笑,没有开言,身旁的沈蔚替她开口解释道:“良先生,还有一事还未曾告知于你,王妃今晨不慎跌落水中,受了惊吓,醒后,突发了短暂性的失忆,所以,今日我带王妃前来,也是想让她见见自己的朋友,我想,这样也能有助于记忆的恢复。”
良殊听闻此事,感到微微诧异,他转眸看向安歌,这才发觉出一丝异常。
杜卿与几个师兄出门采买回到梨园,将手中的东西分类依依归放好。
姚山柏来到货物房:“小卿,不要忙了,去洗下脸和手,沈王爷与沈王妃此时在后院亭中正与师父聊天呢,你也有些日子没见沈王妃了吧,赶紧去吧。”
杜卿一听,惊喜不已,匆匆与姚师兄道了谢,离开了。
杜卿去厨房打了水,清洗了下自己的脸和手,取来干布擦净,匆匆前往后院,待行至几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向自己的屋中,从衣柜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样用手巾包裹起来的东西出来,他轻轻掀开手巾,里面是一盒胭脂,胭脂盒印有海棠花的图样,图案勾勒地很是精致。
杜卿再次看了一眼,开心地将胭脂小心收好到衣袖中,去往后院。
杜卿先向师父请了安,后向王爷,将军,王妃请安。
礼后,杜卿来到安歌身边坐下,高兴道:“姐,你最近好吗,有没有想我?小卿好想你啊。”
安歌打量着身边的男孩,渐渐将视线落在了杜卿的手上,她唇角微勾,声音轻柔道:“有多想我?”
“啊?”杜卿微愣了一下,被安歌凝视着,杜卿不禁脸红起来,他赶忙撇开视线,转移了话题,从衣袖中取出胭脂盒给安歌,兴奋道:“姐,我前几日出门,看到了这个,心里想着,等哪天姐来了,就送给姐。”
安歌看向杜卿手中的胭脂,笑言:“送女生胭脂,可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哦。弟弟,你是想告诉姐姐,你爱慕着我,对吗?”
杜卿哪里听得出安歌这是在逗趣他,直接吓的神色慌张了起来,他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姐,我...我是看这个胭脂盒很漂亮啦,想着姐姐一定会喜欢的,所以,所以就买下来送给你,我,我是喜欢姐姐,但,但不是那种喜欢啦,姐,我对你一直很尊敬的,真的,你相信我啊姐...”安歌见杜卿急的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便不再打算逗趣他了:“笨蛋,姐姐是在逗你啦,你看你,怎么还当真了。”
杜卿后知后觉,虽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气呼呼道:“哎呀姐,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一次,你还这样吓唬我,我说话又笨,姐夫也在这里,我就害怕自己怎么说也说不清楚,让姐夫产生误会。”
安歌接手收下了胭脂,笑言:“胭脂姐姐很喜欢,收下了,谢谢你,小卿。”
“真的吗?姐姐是喜欢的对吗,太好了,姐姐,明天院内有场戏演,你来看戏好不好?”杜卿满眼期待的目光。
“小卿的请求,姐姐怎么会拒绝呢。”
杜卿欢喜:“姐,你真好,我去拿些点心给你吃。”
他起身行礼后离开。
安歌看了一眼杜卿离开的身影,回眸看向良殊:“良先生,你觉得小卿怎么样?”
闻言,良殊只是浅浅一笑:“小卿学习能力很强,也很有天赋,是个学戏的好苗子,日后学业有成,会有他自己的一番天地。”
“若在他学业未成之时,决定离开,你会作何选择?”
这一问,良殊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良殊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杯中的茶水上,渐渐地,他才缓缓说出口:“成与败,去与留,皆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会尊重他要离开的选择。但我相信,我当初的眼光不会有错,他如此的热爱戏曲,也皆不会轻易放弃。”
“如此看来,良先生对小卿的期望很高。”
“不仅如此,良某是对自己的徒儿皆有这份信心。”
三人回到府中,黄昏已至。
“染儿,晚上想吃些什么,我吩咐下人去做。”
想到午时,一桌的辣菜,沈蔚一口未食,安歌忍俊不禁。
沈蔚又道;“那就做一些你平日里爱吃的菜,可好。”
安歌轻轻点头:“王爷做主就好。”接着看向余客舟说道:“包给我吧,我还有事,用膳的时候再来叫我。”
余客舟将布包交给安歌。
安歌随后独自去往后院,沈蔚刚想出声叫住她,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他默默地看着“染儿”离去的背景,忽然感到很心慌,好似,这一走,“染儿”便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微蹙了蹙眉,直到眼中再也没有了“染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