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泉奈此人,不熟悉的时候会觉得好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同理心的人形兵器,熟悉了之后就变成——好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同理心的人。
区别并不大,此人对千手的恶意就和千手扉间对宇智波的偏见一样与生俱来且根深蒂固,以至于当他耻高气扬大张旗鼓地堵在路上说着挑衅的话时,我实在没忍住把头从挡的严严实实的千手空也身后探出半个,向他发射探查光线。
——这么友好又迂回的作风真的是那个宇智波泉奈吗?
想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可是一言不合直接砍人的啊!
堵在我前面的千手空也好像不这么想,他如临大敌地又把我的脑袋挡住,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在我被遮挡的这一空档,两人你来我往地进行了一番眼神厮杀,若非有所顾忌,仿佛当场就能干起来。
奇特的是路过的人大多见怪不怪,靠的近的小摊摊主利落地扛着摊子往外挪了挪,并热情建议:“要打去演武场打哦。”
以及旁人好心的:“警务部部长带头冲锋,损坏公物的罚款是三倍嗳?”
宇智波泉奈不屑:“我缺那点钱?”
“谁要和他打,”千手空也更不屑,“我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们千手家的!”
一边放狠话,一边将我护得密不透风。
积极看热闹,完全不在状态的我:“咦?”
话题中心原来是我吗?
宇智波泉奈一点也没有被激怒,他透过层层阻挠精准地捕捉到了我的视线,并瞪了我一眼。
我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宇智波泉奈已经把视线收了回去,冷笑:“你说这句话你自己信吗?一群卑鄙的千手。”
“无所谓,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千手空也莫名地骄傲道,“自己下手慢怪谁?你有本事去找柱间大人抢人去。”
逐渐从对话中琢磨出一点什么的我:“呃……”
现在的情况莫非是,宇智波见我穿族服,遂派代表来认祖归宗?而千手就是……千手见宇智波泉奈来堵门,以为他是来和千手柱间抢对象?
自认为捋清关系的我恍然大悟,紧接着发现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我插话的余地。
无论是和姓氏沾边的马甲问题,还是涉及到更加难以解释的追求者问题……宇智波泉奈,这怎么可能嘛哈哈哈哈,就这两个人吵架也遮着掩着的态度,我开口把话题挑明也不合适的样子……
陷入纠结中的我也就忽略了千手空也那句话过后宇智波泉奈有些异样的沉默。
“……啧。”于是到最后,宇智波泉奈又瞪了我一眼。
不是?
这下我也不爽了,立刻就把脑袋拱了出来:“宇智波泉奈你什么意思?!”
我这一冒头,千手空也就捂住了额头,而宇智波泉奈当即就回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一挑眉,就是熟悉的欠揍嘴脸:“嘲笑你咯,天真又好骗的小鬼。”
我愤怒跳脚:“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奈奈子!”
“你想什么态度,”宇智波泉奈拉长了声音,“你说,马上给你安排。”
“不对,”堂堂宇智波二把手,被我一激动叫出私底下腹诽的称呼居然表情都不带变的,我提起警惕:“你有这么好说话?”
“……可以了。”看不下去的千手空也叹气,介入了对峙,苦口婆心地对我传授经验:“这种情况你越理他越来劲。”
宇智波泉奈理都没理他,笃定了我会和他死磕到底,我当然……我还真就和他对上了。
不行,以前都是我把他气的鼻子歪歪,不能出去一趟反而被他堵得转头就走,我受不了这气。
我开始撸袖子。
千手空也扶住了墙长长叹息。
我冲——我没冲出去。
一双手从腋下穿过,我被轻轻松松地举了起来转了个圈。
“嗯?”双脚在空中无助地蹬了几下的我发出了困惑的鼻音:“柱间?”
“一过来就看到你在找人麻烦,”不知何时出现的千手柱间道,“精力这么好不如过来帮我点忙?”
这话我不认:“是他先惹我的!”
“那当然,我桃桃又听话又乖,从不随便惹事。”他顺手将滑了一半的毛披肩拉起,裹着我多绕了一圈,“怎么不不多玩一会,看你要去的方向,来找我的?”
“啊……对,”我想起来正事,“有一个事很有必要咨询一下你。”
我指了指一直藏在怀里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暗示地看着他:“这个,这个,你懂的吧?”
关于我的身份问题快给点建设性意见啦,被迫掉马真的很可怕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他点了点头,十分自然地接过我抱着的外套,随后牵起我的手,“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带你去办公室?”
“……唔。”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问题,我敲了敲脑袋,“好。”
余光正好瞥到已经贴到路边的千手空也偷偷地冲这边竖起大拇指,我脑中似有灵光闪过……
“对了,宇智波那一边,”千手柱间将我敲脑袋的手拉下来,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宇智波泉奈,“届时我会郑重上门拜访。”
“那是斑哥的事,”面对千手柱间时的宇智波泉奈收敛了先前过分生动的神色,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道,“别一副当事人的身份自居。”
“是么。”千手柱间表情不变,不可置否,“那么,她我就带走了。”
这一次,没有再受到阻拦。
千手空也乐得轻松,十分爽快地将领路的工作托付给了千手柱间,呲溜一声地就跑了。
“在想什么?”
“在想,你不是被架走,这会应该被按着签字画押……”
“对,办公室的门还升级了,我拆它还废了一番功夫,”千手柱间煞有其事,“索性赶上了,你没有被宇智波中途截走。”
“扉间会暴走的吧,”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而且宇智波截走我做什么?”
“防火防盗防千手?”千手柱间笑着说道,“总归是自家人,斑还教过你一段时间,算是半个亲传,你又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我好骗?”我不满:“我觉得我很难搞。”
“我深有体会,”千手柱间赞同地点头,“不过好骗和难搞并不冲突,更何况你身上还全是我的……唔,总之他们怕你吃亏,来给你撑撑场面。”
“有点意外,”我听完他的解释,歪头想了想,“在我那边,宇智波重视家人,却也只限于直系血亲,我习惯了在族内的边缘游离,是因为常年战乱导致的凝聚力更强吗……等等,你的意思是所有的宇智波都发现我藏着的事了?!”
那千手呢?千手——
“咳,我先来回答你的后一个猜测——其实也不全是现在发现的,”千手柱间憋笑:“嗯,当然你要这么想好受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惊恐吐魂:“啊……”
“现在我再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千手柱间停下脚步,安抚地拍了拍我,弯下腰,将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战争只会导致一族更为冷酷和功利性,而不会让他们更加珍视每一位族人。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会做这些——你之所以会被宇智波举族维护,为此出动宇智波泉奈……当然他的私心我们暂且按下不说,一切只是因为你是你?”
我张了张嘴,“……会吗?”
“不会吗?”他平静地反问:“你曾经为我们所做的那些不值得现在这样的对待?”
“——当然值得。”
他垂下的手掌动了动,指腹的茧子擦过我的掌心,穿过指缝,扣住。
“试试看任性一点,怎么样?”
“任性,”我抵着他,问道:“我还不够任性吗?”
“你是指闷不吭声找个没人角落偷偷碎掉,还是指好几次大祸临头就是憋着不肯向我求救?”他捏了捏我的掌心,像是气笑了:
“好吧,那些当然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足够让你依赖和信任——只不过要是再来一次,我可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扯远了,你这算什么任性,不觉得你作为一个宇智波显得太好欺负了么?”
我感觉他说的和我所认知的完全不是一个人:“有吗?”
“有哦,”千手柱间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诱哄地说:
“所以,考虑一下,多任性一点,怎么样?”
此时的千手柱间似乎是施了什么写轮眼无法破除的幻术,不然我怎么会像是被引诱一般,顺着他的话追问:“要怎么……多任性一点?”
“首先,我们可以将范围扩大到整个木叶,”千手柱间说:“不止是在千手,对这里的宇智波,你都完全可以踩着他们头上撒野。”
我瞬间被他的发言被震慑住了,身体后仰,微微瞪大眼睛看他:“——你是在教坏我吗?”
“哎呀,被发现了……别踹别踹,我绑了腿甲踢到会痛,”千手柱间一退一躲,成功避免了我的跖骨骨折,“我不排除我有这个想法啦,可是桃桃怎么样都很惹人喜爱,所以我养坏你的算盘从一开始就会落空。”
他的语气遗憾又苦恼,话题一转,认真地看着我,低声解释道:
“我只是希望你轻松一点,开心一点。放心好啦,在这个有你出过力的木叶,你完全有资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仗着我的势欺人也可以,相信我,千手和宇智波都不敢说什么的!”
“……哦。”我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只是有心想说点什么回应,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却什么也憋不出来。
可恶啊,说点什么啊我的嘴巴!
千手柱间却像是放完了大招一身轻松,又牵起了我的手,“没关系,你不擅长应对这些,我知道,我们继续最初的话题,你是想和我讨论姓氏公开的问题?”
“嗯。”我点了点头,想起了他可能看不到,呆了一会,叫他:“柱间。”
“嗯?”他很快转过头,表示自己在听,“稍等一下,我们去办公室,很快就到了,不然扉间真的要出来抓人了——”
“夏天,可以办烟火祭吗?”
千手柱间明显地卡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怕我反悔,又怕我跑了一样牢牢地扣住了我的手:“当然可以!”
他用的力气有些大,手掌传来痛楚,我却和没感觉到一样地:“要有好玩的和好吃的摊子。”
“好,一定有。”
“很多很多,很好看的烟花。”
“这就让扉间去开发。”
“喜欢吃西瓜最中心的那个尖尖。”
“没问题,想吃多少都有,剩下的我吃。”
“那公务——”
千手柱间斩钉截铁:“交给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