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边让何尝不明白,刘铄的这个要求是何其艰难。
虽说蔡邕家里藏书过万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舍得把这些书贡献出来。
要知道,书籍对于任何一个世家豪族而言,全都如同镇族之宝,尤其对于蔡邕这样的儒林巨匠,更是如此。
他爱书如命,胜过一切。
刘铄想要蔡邕的书,等同于要蔡邕的命!
边让太清楚蔡邕的性子了,但他更清楚书籍对于办学的内在意义,也明白刘铄此举对于循天道、行仁义,是何等的重要。
“文礼兄若是为难,便不劳烦了。”
见边让良久没有丝毫回应,刘铄淡然一笑,缓解双方尴尬,轻声道:“其实,若是郑老能够答应合作办学,书籍的事情顷刻间便可解决。”
其实,刘铄是知道蔡邕家里藏书过万的,而且也清楚,历史上的蔡邕曾经赠予过两次书,一次是给自己的女儿蔡琰,一次是给晚辈后生王粲。
也因此,刘铄下意识的以为,让蔡邕捐赠一部分书籍给学校,是有一定可能性的,而且这件事的意义,肯定要比给个晚生后辈,要值得的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铄才斗胆想要劳烦边让,哪怕仅仅只是牵个线搭个桥,至少自己能有机会与之会面,详细阐述自己宏伟的教育观。
若是寻常人,可能懒得听你的长篇大论,宏伟的理想抱负,但是达到蔡邕这样的境界,已经彻底物质自由,追求的是精神上的满足。
别人或许对于刘铄的教育宏观架构,不感兴趣,但是根据金牌销售刘铄的经验,这一套说辞,绝对非常适合蔡邕。
“我答应了!”
刘铄话音刚落,边让立刻颔首点头,铿锵言道。
“啊?”
这一瞬,即便是刘铄本人,也不由地为之一愣,瞪眼盯着边让:“文礼兄,你......你竟然真的......真的答应了?”
“嗯。”
边让肯定地点点头,眼神如炬,再次言道:“我答应与蔡大家沟通,我相信他一定会对刘郡守的学校感兴趣的。”
“而且......”
深吸口气,边让立刻拱手抱拳:“在下也有一个条件,希望刘郡守能够答应。”
刘铄赶忙摆手,朗声道:“文礼兄快快请起,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铄必定答应。”
边让倒也没有遮掩,直言道:“刘郡守既然想要办学,必然少不了经师,还有坐镇学校的儒林泰山北斗。”
“郑老如果能够答应,自然最好。”
“不过......”
话锋一转,边让拱手抱拳:“在下还是希望刘郡守能够邀请蔡大家一起办学,而且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其留在东郡。”
“哦?”
刘铄不由地一个愣怔:“文礼兄,这是何意?”
边让解释道:“刘郡守或许不知,虽然现在蔡大家颇受董卓的器重,但在下心里很清楚,董卓绝非真正器重蔡大家,而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蔡大家现在的荣耀,在长安必定不能长久,若是董卓哪天露出獠牙,只怕蔡大家的性命难以保全。”
“刘郡守若是能邀请蔡大家合作办学,将其留在东郡,一来可以保全他的性命,二来我相信,传道授业解惑,才是蔡大家真正的理想所在。”
刘铄闻言大喜,赶忙拱手抱拳:“若是能与蔡大家联合办学,铄自然满心欢喜,我又何尝不知长安是虎穴狼窝。”
“文礼兄!”
刘铄简直恨不得给边让双击呐喊666了,这哥们儿实在是太给了。
满分一百,他特么非要考一百二!
咱只要一辆桑塔纳,结果他非要送你辆玛莎。
不仅仅答应帮忙搞书,甚至还想要把人都给自己,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蔡大家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当真不枉平生。”
“哪里。”
边让赶忙还了一礼,朗声言道:“我实在是不愿坐视蔡大家身陷囹圄,长安虽是帝都,但绝非仁人志士报国所在,东郡虽小,但却承载了我辈鸿鹄之志。”
说得好!
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刘铄五内铭感,再次拱手抱拳:“东郡能得文礼兄如此盛赞,铄心中有愧,从今以后,铄必竭尽全力发展东郡,不负文礼兄厚望。”
边让恭敬地还了一礼:“刘郡守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即可,不必太过苛求,在下对刘郡守始终放心。”
“报—!”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刘铄抬眸望去。
但见......
郭嘉拎着酒葫芦走入殿中,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主公,富强县送来一则情报,您可能会感兴趣。”
刘铄笑了笑,摆手言道:“奉孝,不必卖关子了,直言即可,到底发生了何事?”
郭嘉欠身拱手:“根据羊耽送回的消息,他在富强县发现了蔡邕蔡大家。”
“蔡大家?”
刘铄顿时愣住,下意识猛地瞥向边让:“文礼兄,这......”
边让似乎早有预料,面色波澜不惊,只是点点头:“嗯,我们一起来的,但蔡大家非要微服私访,让我莫要泄露行踪。”
“原来如此。”
刘铄恍然大悟,轻声道:“蔡大家此举倒也可以理解,毕竟道听途说不为真,只有亲自瞧瞧,才能安心。”
边让颔首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刘铄转而瞥向郭嘉:“奉孝,他们谈得如何?”
郭嘉极其肯定地道:“主公放心,二人聊得极好,蔡大家对主公颇为赞赏,还说明年一早便返回濮阳,亲自上门致歉。”
刘铄暗松口气,但面上却始终保持淡定:“蔡大家又没做错什么事,何须致歉,你速速派人飞马传报羊耽,让他招呼好蔡大家。”
“蔡大家想去哪里瞧,便去哪里瞧,我东郡没什么见不得人,可以随便逛逛,来我东郡的世家豪族很多,微服私访者更不在少数,我等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边让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对于刘铄的自信,愈加欣喜:“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敢答应蔡大家,让他随便瞧,东郡之盛绝没有半分不实。”
郭嘉揖了一揖:“主公放心,交给属下即可。”
“哦对了。”
正当郭嘉准备转身离开时,刘铄摆手打断:“奉孝且慢。”
郭嘉停下脚步,转而询问道:“主公可还有何事?”
刘铄轻声道:“传令下去,今夜郡守府摆酒设宴,为文礼兄接风洗尘。”
郭嘉淡笑:“喏。”
旋即。
躬身倒着离开大殿。
边让皱着眉,长出口气:“刘郡守,我知现在东郡极其困难,咱们能省则省,干万不能铺张浪费。”
刘铄则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文礼兄放心,我东郡即便再怎么困难,也不差为你接风洗尘的一顿酒宴。”
“想当初数十万黑山军乡民来我东郡,我刘铄照样没让他们饿过肚子,如今文礼兄你不远干里,为东郡奔波,我却要省这一顿酒钱?”
“不行!”
刘铄飞快摇头,极其坚定地道:“绝对不行!东郡的财务困难,我自会想方设法解决,省一顿酒宴,也过不了难关,吃一顿酒宴,也吃不垮东郡。”
“可是......”
“放心!”
不等边让开口,便被刘铄直接摆手打断:“我心里有数。”
边让顿了顿,终究还是点头答应道:“好吧,在下始终相信刘郡守的实力,那么多风浪都扛过去了,没理由在最关键的时候倒下。”
“哈哈!”
刘铄仰天哈哈一声,始终乐观开朗,满面带笑:“没错,正是此理,文礼兄放心便是,我刘铄别的本事没有,搞钱粮绝对难不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