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
金鸣炸响,战火纷飞。
眼瞅着两路云梯车全都攻入了城头,楼橹中的刘铄暗暗松了口气,凭陷阵营的作战能力,只要能杀入城头,且能稳住局势,拿下城池几乎是必然的。
“真不愧是陷阵营!”
刘铄内心不自禁暗赞,恨不得双击一波666。
尤其,当他亲眼看到李进面对层层阻击,却依旧能稳步向门楼推进时,心中悬着的石头彻底放了下来。
吱呀—!
刘铄转身推开楼橹的门,顺着梯子下来后,翻身上马,面带微笑地道:“此战胜局已定,咱们静候结果便是。”
“是啊。”
陈宫面上同样浮出一抹淡笑,轻声道:“主公集合全军精锐打造的陷阵营,再加上两辆云梯车,焉能有不胜之理。”
“或许唯一存在争议的,便是何时能够破城。”
“主公。”
言至于此,陈宫揖了一揖:“实不相瞒,属下与仲德适才便打了赌,看看陷阵营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拿下陈留。”
刘铄顿时来了兴趣,瞥了眼陈宫、程立,淡然道:“哦?那不知公台、仲德以为,凭陷阵营的悍勇,需要多久才能拿下陈留呢?”
陈宫笑了笑:“属下以为,半个时辰之内,我军的大纛便可插在北门的门楼之上。”
刘铄颔首点头,照目前的情况判断,确有可能:“那仲德呢?”
程立捏着颌下一缕美须髯:“属下以为张超作战意志坚定,陈留上下一心,等同于死士,即便是陷阵营这样的精锐,想要拿下陈留,只怕没那么容易。”
“因此......”
程立朝着刘铄揖了一揖:“属下以为,一个时辰或许可行。”
刘铄仔细想想,倒也没有反对:“嗯,倒是有些道理,那你们的赌注是什么呢?”
陈宫回答:“我家中藏书,只要仲德能瞧得上眼的,随他挑选。”
“哦?”
刘铄深感诧异,毕竟藏书这种东西,在东汉可是无价之宝:“公台,你这回下的赌注,可够大的呀。”
陈宫面上泛起一抹淡笑,轻声道:“没办法,总得配得上仲德的赌注才行。”
闻听此言,刘铄愈加惊奇:“哦?那不知仲德下了什么赌注,竟比公台家中藏书还贵重?”
“呃......”
程立的神色忽然变得尴尬起来,踌躇了良久,方才言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多年来,经常梦到的一个梦罢了。”
“梦?”
刘铄不由地一愣怔。
但随即,前世看到的关于程昱名字的事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浮现在脑海中。
史料中记载的程昱,乃是在兖州之乱后,曹操为其修改的名字。
而初始原因,便是因为程昱年幼时的一个梦。
《魏书》记载:(程)昱少时常梦上泰山,两手捧日。
(程)昱私异之,以语荀彧,及兖州反,赖(程)昱得完三城,於是(荀)彧以(程)昱梦白太祖。
太祖曰:“卿当终为吾腹心。”
昱本名立,太祖乃加其上“日”,更名昱也。
......
难不成,他们做赌的梦,便是这个梦?
正当刘铄疑惑不解时,陈宫笑着道:“主公或许不知,仲德年幼时起,便时常梦到此梦,但却不敢说与吾等,因此倍感好奇。”
“不敢说?”
刘铄的疑心更盛,但却愈加确定,一定是《魏书》中记载的泰山捧日梦。
至于因何不敢胡乱说,仔细想想倒也可以理解。
泰山、日在古代封建王朝中,皆有非同凡响的意义,尤其是对于皇家,更是如此。
在泰山上捧日,要么意味着辅佐君王,要么意味着君临天下。
程立又不傻,怎么敢随便往外说?
他这是极其明智的表现。
似乎是被刘铄盯得有些紧张,程立赶忙言道:“其实这个梦倒也没什么,只是家父曾下过死令,不足为外人道也,是以多年来,未曾与人谈及此事。”
“哦?”
刘铄愈加好奇:“那这一次,仲德缘何敢来做赌?”
程立吐口气,如实回答:“主公,属下以为某些事情还是提前交代清楚为妙,尤其咱们主仆之间,更应当以诚相待。”
“嗯。”
对于程立的回答,刘铄非常满意,颔首点头道:“仲德言之有理,既然你愿意分享你的秘密,那么战后庆功之时,我同样分享一个关于梦境的秘密。”
“实不相瞒。”
刘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程立,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梦在我心里,也埋藏了大半辈子,今日庆功宴,不吐不快了。”
程立惊诧不已:“主公,您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毕竟......”
不等程立把话说完,便被刘铄摆手打断:“仲德啊,不是你说的吗?主仆之间,理当坦诚相待,你都能袒露多年的秘密,难道我不能?”
“啊,这......”
“别有心理负担。”
刘铄报之以坚定的目光,铿锵而言:“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无惧天下任何的流言蜚语,圣人曾言,君子坦荡荡,不是吗?”
这句话着实说到了程立的心坎里,他背负这个秘密已经太久了,若是以前,他的确不怎么在意,但现在追随了刘铄,便愈发觉得这是个包袱,不知何时会炸的包袱。
因为,程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家主公将来必成大器,必可建立丰功伟业,某些话在这时解释清楚,于其而言,乃是最佳选择,若是日后被人挖出来,必当成为攻击他的利器。
“嗯。”
程立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君子坦荡荡。”
刘铄笑笑:“听其言而观其行,仲德放心,我刘铄判断一个人,不会简单到只凭耳朵。”
程立愈发感觉自己跟对了人,再次欠身拱手:“多谢主公。”
“主公快瞧!”
正在这时,身旁的许褚抬手指向前方,提醒道。
刘铄下意识抬眸望去。
但见......
陈留北门的门楼上,原本竖着的张超大纛被李进砍倒,哗啦啦跌落在城下,而代表着刘铄的大纛旗,正在被陷阵营的士卒簇拥着,高高竖起,迎风招展。
没有丝毫犹豫,刘铄铿锵下令道:“快,擂鼓助威,发起全面进攻,不得有误。”
传令兵同样大为振奋,拱手抱拳,声音洪亮:“喏。”
下一个瞬间。
咚!咚!咚!
咚咚—!
军阵中,十余个臂膀腰圆的力士,操起鼓槌拼命地敲击着碾盘大的鼓面,发出一阵气势磅礴、刚劲奔放的鼓声。
全军士卒望着高高竖起的炽焰大纛旗,皆高举着武器,口中大喊着“万胜”向刘铄狂热的回应,直至此刻,军队士气已经攀升至巅峰。
庞大的红潮滚滚向前,汇成一片片绵绵无际的枪戟之林,前阵的汉军已经铺满整个正面,而后方的士卒竟还好像无穷无尽。
“杀—!”
震天彻地的喊杀声激荡在空旷的原野上,一声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不仅提振了三军气势,更震慑了敌军心神。
“一、二!”
蓬!
“一、二!”
蓬!
......
正在冲城的力士听到战鼓的声音,更加卖力地冲撞起来,足足两人环抱的巨木,一遍又一遍地撞在城门上,发出蓬蓬蓬的震响。
咯吱吱—!
巨大的城门来回不停地晃动,甚至能听到链接件的异响,以及城中横木支撑不住的脆响,显然连城门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一、二!”
蓬!
咔擦—!
又撞了三、五下后,横木轰然断裂,城门洞开,里面的守军仰面朝天倒下一片,城外的高顺见状,把手一招,铿锵下令:
“弟兄们,城门已开,随我冲—!”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