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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既想要物资,又不想干活?想啥…

    现在的袁胤当真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可他能怎么办?

    骑虎难下,即便是靠这张脸硬撑,也得撑下来才行。

    眼瞅着袁术头也不回地离开,袁胤在心里把刘铄的祖宗十八代,全都招呼了个遍,方才硬着头皮离开府邸。

    不过......

    他却没有径直回府,而是按照此前的计划,直奔阎象的府上。

    要知道,阎象虽然不是袁家人,但却是最早追随袁术的智囊,论起亲疏关系,甚至比他这个一脉同宗的袁家人,还要得袁术的信任。

    与刘铄结盟的事情,不管怎样,是绝对绕不过阎象的,提前找阎象来透透气,对于袁胤而言,也有莫大的好处。

    笃!笃!笃!

    袁胤主动上前叩门。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展开,从里面转出个仆从打扮的童子,揖了一揖:“敢问阁下是何人?来阎府所为何事?可有拜帖?”

    袁胤恭敬地还了一礼,轻声道:“在下袁胤,与你家家主阎象,同为后将军府属官,今日冒昧前来叨扰,是有要紧之事,还望通传。”

    言外之意,自己没有拜帖。

    在古代,上门拜访是要提前预约的,没有拜帖就上门,非常不礼貌的。

    但现在的袁胤,已经顾不得那些虚礼,硬是厚着脸皮主动登门,而且颇有不进门不罢休的强硬气势。

    “既如此,先生且请在此等候,小人这便通禀。”

    “辛苦了。”

    袁胤暗松口气,一揖还礼。

    旋即。

    吱呀一声,大门再次阖上,袁胤只能退在一旁,安心等候。

    不多时,大门展开,阎象主动走出大门,拱手抱拳:“不知袁长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企恕罪呐。”

    袁胤彻底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去,一揖还礼:“哪里,是袁某冒昧,不请自来,叨扰子效你休息了,实在是有紧要之事相商。”

    “哦?”

    阎象捏着颌下一缕白须,试探性询问道:“可是关于东郡刘铄结盟之事?”

    袁胤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子效或许不知......”

    不等袁胤把话说完,便被阎象摆手打断:“这里不方便,咱们回府相聊。”

    袁胤颔首:“甚好。”

    旋即。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阎府。

    早有侍从在会客厅烹好茶水,当袁胤、阎象赶来时,茶水便已摆好。

    二人分宾主落座,倒也没有只言片语的寒暄,便直奔主题道:

    “袁长史不妨先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咱们再议不迟。”

    “理当如此,事情是这样的。”

    当下,袁胤长出了口气,把他从进入东郡郡守府之日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半个细节不落地,详细说与阎象听。

    不过......

    袁胤倒也不是什么都跟阎象说,尤其是酒宴的过程,便整体全部忽略,只是把罪名全都扣在了刘铄身上,大骂这厮不讲道义。

    “事情便是这样,刘铄此人表面上和善,但内心却是极其险恶,他很清楚,咱家主公与之结盟,是想利用他来制衡袁绍,因此便开出了这份清单。”

    阎象摸着齿彘,双目炯炯地凝视着袁胤,始终没有挪移过半分。

    虽说袁胤的说辞没有半点纰漏,而且也是合乎情理,可至始至终,袁胤的眼神游离闪烁,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阎象不傻,仅凭此便断定,袁胤在整个叙述的过程中,隐瞒了某些细节,这极有可能是他犯下的过错。

    接过袁胤递上来的竹简,阎象缓缓展开,虽说他早有心理准备,可当俩眼珠子上下翻滚的刹那,即便是他,也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

    嘶—!

    阎象的身子不受控制般地微微向后一仰,眼神中写满了骇然,甚至连捧着竹简的双手,也忍不住打个了寒颤:

    “这......”

    “这简直是趁火打劫啊!”

    袁胤长出了口气,尴尬地摇了摇头,懊悔之情便写在脸上,彷佛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好把罪过就此掀过去了事:

    “唉,谁说不是呢。”

    袁胤颊边的肌肉绷得紧梆梆的,垂下头,掩住了脸上愧疚的表情:“最关键的是,主公同样知道了此事,将某骂了个狗血喷头。”

    足足趁机了十数秒,阎象方才恢复镇定,他将竹简阖上,抬眸望向袁胤,炯炯双目凝视着对方,郑重询问道:

    “你再想想,落下什么细节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你确定?”

    “当然!”

    眼见袁胤言之凿凿,丝毫不肯认错,阎象呷口茶,招呼一声:“来人,送客。”

    袁胤顿时急了,急忙摆手打断:“子效,你这是何意?”

    阎象依旧凝视着对方:“我可不想跟一个不老实的人交流,既然你不愿意把自己的过错和盘托出,那么阎某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说罢,阎象便要起身离开。

    “且慢!”

    袁胤实在是绷不住了,摆手示意阎象落座:“子效,我......”

    阎象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怎么,还不愿意说?”

    袁胤吐口气,艰难地道:“我说!我全说!”

    阎象淡笑:“这才对嘛,你只有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咱们才能对症下药,分析刘铄此举到底意义何在。”

    袁胤嗯的一声点点头,这才把酒宴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事情便是如此,若非我喝醉了,岂能答应对方这般无礼的要求。”

    “原来如此。”

    阎象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袁胤为何要替刘铄美言。

    与此同时,阎象也对刘铄此人更加了解,这对阎象以后分析刘铄的行为,会有一定助益。

    “子效,你可一定得帮我。”

    袁胤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苦苦哀求道。

    “放心吧。”

    阎象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只不过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最终做主的是主公,又不是你。”

    “呃......”

    袁胤苦哈哈应了一声,内心稍安。

    阎象捏着颌下一缕胡须,继续言道:“刘铄的这份清单,明显是在为难咱家主公,为以后不听号令,找个合适的借口。”

    “哦?”

    袁胤皱了皱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读:“子效的意思是......”

    阎象淡笑,随口解释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东郡虽然拮据,但还不至于有危机,对方不过是在诳你罢了。”

    “他如此这般,便是在为这份清单铺垫,甚至上面很多的内容,估摸着你都没有答应,而是刘铄后续自己加上的。”

    “其真正的目的有两个。”

    “其一!”

    阎象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刘铄现在的确需要一批物资,来缓解自己面临的压力,比如来年的春耕,比如铁矿也好,耕牛也罢。”

    袁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皱起了眉:“那其二呢?”

    阎象淡笑:“我早说过了,刘铄虽然渡过了难关,但还不具备出兵征战的能力,他这是害怕咱家主公提无礼要求,因此暗中设下的陷阱。”

    “如果咱家主公没有按照清单,全额支付给刘铄,那么主公希望他出兵威胁袁绍后方时,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嘶—!

    袁胤恍然大悟,眼瞪如铃:“没错!必定如此,怪不得刘铄这般淡然,原来他根本不希望咱家主公全额支付清单。”

    “这小子......”

    袁胤恨得是牙根直痒痒:“年纪虽然不大,但这心眼是真不少,幸亏有子效你在,否则我真要着他的道儿了!”

    阎象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孙子云: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矣!刘铄此贼,是既想要物资,又不想干活,着实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