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的话,让姜怀雪难得地思考了三秒。
姜怀雪:“以为我是间谍?对大晋有不轨之心?”
“是,”顾宴清忍不住拿起桌上还未蘸墨的毛笔轻轻敲了一下姜怀雪的头,“惩罚你一下。”
姜怀雪捂住被敲的头,突然就想起上次他还逗路人玩儿,说她娘是邻国公主,这会不会再次引发祸事?
突然感到后怕。
“那我下次不乱说了,我现在还没被抓进去,想必你费了不少心思,真是太感谢你了。”
“怎么就不能说了?”顾宴清又用毛笔敲了一下姜怀雪的头,“若是连自己想说的话也不能说,你会过得不会快活,我想告诉你的是,惹了什么祸及时告诉我,我去给你解决。”
“爸!”
姜怀雪被感动到了,发自肺腑地叫了一声。
顾宴清愣了一下,“什么?”
“啊,这个称呼,是我们家乡称呼特别重要的人的,我对你特别敬仰,”姜怀雪立马解释,“你对我可真好,宴清,你真是我亲爸啊。”
就算是亲爸也很难做到这种地步吧,惹了祸非但不惩罚,反而想办法解决。而且下次还能惹祸。
这不是亲爸这是什么?!
“你真的!”姜怀雪一激动,手就搭上了顾宴清的胳膊。
然后手就被甩开了。
“怎么了?”姜怀雪一脸疑惑。
顾宴清竭力忽视掉手臂上残留的温暖的触感“……有蚊子。”
“失算,山上蚊子多,都没拿点驱蚊香包,”这种时候姜怀雪就非常想念现代的蚊香。
“拿着,”顾宴清解下腰上的一个香囊,“驱蚊。”
“太感谢了!”姜怀雪接过那香包,闻到一股药草的清香味。
顾宴清笑了一下,“所以,我早就想与你坦白,但挡在前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而且,从我私心上来说,坦白我的身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我不想其他的事情来分散你的注意力。一切结束之后就是今日了,但你好像是提前知道了?”
姜怀雪把周暮的事情给顾宴清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是我疏忽了,”顾宴清摇摇头,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我想亲口告诉你的,却被别人抢先了。”
“这还不简单?”姜怀雪,清清嗓子,正色道,“宴清,我观你气度不凡,举止优雅,衣着富贵,还能在碧园内有一席之地,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顾宴清顿了一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说来惭愧,我其实不想瞒你,但若是一开始就暴露我的身份,那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现在你我交往已久,对彼此都很熟悉,我就打算坦白我的身份。我知道你的性子,在我坦白身份之后,你我的关系依旧如同从前一样吗?”
“这是当然,”姜怀雪点点头。
顾宴清继续道,“那为了表示歉意,我特意为你置办了一桌饭菜,就如同你上次与玄清道长来王府时一样。今日天色已晚,你明日尝一尝?”
姜怀雪一拍大腿,“我说呢,那天准备那么多菜,原来是你特意准备的,给我午休的房间里满是奇珍异宝,我就怕打碎一个让我赔。”
顾宴清轻笑,“不会让你赔。全部打碎也不要紧。”
“所以说,怀雪,你还想尝一尝上次那些菜色吗?明日回去尝一尝?”顾宴清提议。
姜怀雪,“嚯,居然用美食勾引我!”
顾宴清,“那你会被勾引吗?”
“我这样正直的、纯粹的、高洁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顿美食而被勾引呢?”姜怀雪语气严肃,“这不叫勾引,这叫慰问!为了安抚我受伤的心灵,被你欺骗许久,我心悲伤!”
看着姜怀雪故作镇静的样子,顾宴清再次笑了出来,他话里带着笑意,“那你今日早些睡,写大结局不急于一时,明天早些起来,回王府吃饭。”
“那晚安,”姜怀雪朝顾宴清挥挥手。
“嗯,晚安,”顾宴清出门,顺便带上了门。
第二日,姜怀雪早早地就起床了,她其实没有赖床的习惯,在现代的时候一般早上七点就起了,拿他们初中班主任的一句名言来说就是——“生前何必久睡觉,死后必定长眠”。
穿好衣服出去洗脸,就看到不远处的院子外围了一圈人。
被围住的中心,就是顾宴清。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互相点头致意。
姜怀雪奇怪,这儿这么多人,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
顾宴清与姜怀雪隔空点头后才道,“你们可以说话了,要讨教的一个一个来。”
周围的道士这才有了声音。
“秦王殿下说他的友人在睡觉,不能打搅他的友人,让我们等会再来。但我留下了,于是我不说话不发出声响,这是考验我的心静不静。”
“是啊是啊,秦王殿下的剑术就是连观主也夸赞过,我们和他呆一起也沾点气息。”
“原来怀雪师弟和秦王是至交好友,厉害的人都和厉害的人做朋友吗?”
在小道士们的讨论中,顾宴清和玄清已经开始比试。
姜怀雪也洗漱完来看热闹了,她下本写武侠,也来见识见识场面。
两人打来打去,姜怀雪纯粹外行人,也看不懂。不过她见顾宴清一直站在一个位置,手中剑好像只是随手挥动,便可抵御玄清攻击。
玄清剑法如银丝飘絮,身法飘忽,却也近不了顾宴清身,不多时已满头大汗,衣服也浸湿了。往日里那仙气飘飘的样子已荡然无存。
“好了,你已到极限,”顾宴清语,随手一挥,手中黑剑便已架在玄清脖子上。
“今天就到这里了,之后多参悟。”
顾宴清收了手中黑剑,丢下这句话便朝着姜怀雪走来。
而玄清已经脱力,身体一软,就朝下倒。
“大师兄!”
几个小道士一边叫着一边去扶玄清。
“秦王殿下……”玄清剧烈喘气,尽量让自己说话平稳,“多谢赐教了。”
“嗯,”顾宴清回头,轻轻点头,“你天赋不错,世上已少有人能当你的对手。”
“原来你还是武林高手!?”姜怀雪知道顾宴清武功高强,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之前离家去闯荡过一段时间,”顾宴清见姜怀雪不断地往自己的剑上瞟,于是就把剑递到姜怀雪手边,“要摸摸看吗?”
“好啊好啊,”姜怀雪去拿,却被突如其来的重量给压得弯了腰,“好重!我看你拿的很轻松,这么重的剑,好用吗?”
“剑鞘重而已,”顾宴清把剑抽出来再递给姜怀雪,“以前离家免不得露宿野外,为了防止剑被偷,就打造了很重的剑鞘,一般贼人拿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那要是拿得起来呢?”姜怀雪把剑比划了两下。
“剑鞘很重,也很难把剑抽出,若那贼人想要抽出剑,会发出声响,我必会醒来。”顾宴清把剑插到剑鞘里,“你拔一下试试。”
姜怀雪果然拔不出来。
“那——”姜怀雪搓了搓因用力而红彤彤的手,“你这剑一定很贵重吧,要是有贼人力气奇大,给你偷走了呢?”
顾宴清把剑抽出来再递给姜怀雪玩儿。
“很简单,再去山下铁匠铺花二两银子打一把便是。”
“哈哈哈哈哈!”姜怀雪拿着剑笑了,“不能太过在意剑本身是不是?”
顾宴清点头,与姜怀雪并肩朝山下走去。
“我少年时期曾离家远游。我不信清风观观主为我算的卦,他说我必是下一任皇帝,让父皇废了大哥另立我为太子,但普天之下再没有人会比大哥做的更好,我便离去,在江湖中过了几年,你下一本写武侠,你可以问我。”
“好啊好啊,那我把你安排进去,”姜怀雪拿着剑就手痒,残害了一下路边的野草,“就给你安排一个隐瞒身份和我女主一起游玩江湖的角色。”
“嗯”,姜怀雪点头,“这个隐瞒身份和我女主游玩江湖的男二,非常贴合实际!”
顾宴清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快下山,饭菜估计已经准备好了。”
姜文彬这几日过得简直是昼夜颠倒。
实在是姜怀雪话本写的太好看了!
看见之后简直停不下来,若是中间少了一卷跳着看,不知道中间剧情简直是抓心挠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也好羡慕书中的陈珍馐,陈珍馐孤身一人来到京城,好像所有人都在帮助他,他做什么事都很顺利。
但是他当年孤身一人来到京城,好像所有人都在为难他,看不起他,都不理会他。
他羡慕陈珍馐,是以很想看下文。
姜文彬想去买中间缺失的话本,但因为姜怀雪话本太火,书局印新卷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印旧的。
“李老板,你把原稿借我看看,我就在这儿看,”姜文彬实在是太想看了,他满脑子都是话本子的剧情。
“请体谅体谅我们啊,”李老板脸上带着笑,“原稿对作者有很大的意义,我们不能随意外借,而且最近怀雪的单行本也要出了,您可以那个时候买。”
姜文彬再次讨要原稿无果,只能臭着脸回了府上。
刚刚回了府上,仆人就急匆匆地过来了。
“老爷,刚刚锦衣卫来人说让您再过去一趟,核对一下江南税收的事情。”
听到这话,姜文彬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他以为江南税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锦衣卫那边还没放弃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