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姜怀雪就跑了,她主要是怕顾宴清主动来找她……要是顾宴清主动来找她,她简直是想找个洞钻进去。
误发黄文给一位禁欲系朋友,朋友找上门来,这太可怕了,还是先躲躲。
姜怀雪来到了朱雀街,打算找一个老朋友,曾经著名的天才画家周思衡。
他有事情要请周思衡帮个忙。
自从上次姜怀雪把周思衡从牢里接出来之后,他就和自己女儿周暮住在一起,他们住的地方也离富贵书局不远。
富贵书局在朱雀街的中间,那他们父女二人就住在朱雀街街尾的居民区。
这居民区规划得还挺整齐,再加上姜怀雪之前送周思衡父女的时候也来过,很快就找到了周思衡的家。
来到门口,发现大门紧闭,敲了几次门之后发现没人开门,姜怀雪就试着推了一下,发现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一入眼的全是画,还全都是姜怀雪话本里的人设图。
院子里支了很多架子,那些画都被挂在架子上,风一吹,画上的人都像是活了一样。
而风吹动后,就露出被许多画遮住的一张桌子。
桌边,周思衡和周暮正埋头画画,两人头发都有些散乱。
周暮还是一身粉色衣裙,若是忽视掉她是个避火图画师的身份,她还是一个可爱的少女,这头发有些散乱的样子,倒也有些俏皮。
可惜,她开车速度超快,姜怀雪都直呼内行。
“周暮,你画得还挺开心啊,”姜怀雪一看见周暮就有些来气,前天晚上若不是周暮叫了她一声,她昨日也不至于迟到,也不至于把自己写的黄文给了顾宴清。
“啊哈哈哈哈!你来啦!”周暮看见姜怀雪,自知理亏,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前天晚上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避火图画家,我见到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和你打招呼呀?”
“我可真是太无辜了,”周暮那时候脑子也是没转过来,就直直地给姜怀雪打招呼,谁知竟会坏姜怀雪好事。
周暮拿起桌上的一幅画,展开来给姜怀雪看,“嘻嘻,最近爹爹在画你的‘漫画’,人家也在在跟着爹爹画,他画一幅正经的,我画一幅不正经的,预计明年春天就能画完一本,到时候,我第一个给你呀,就当给你赔罪了,”周暮朝姜怀雪眨眨眼。
——是涩图!
姜怀雪闭眼,偏头,轻抚额头。
她现在不想看到任何有关于会被晋江屏蔽的东西!
“哼,你以为我会被你的几张涩图给收买了!?”姜怀雪冷哼一声,伸手道,“先拿来我检查检查画得怎么样,过几天还你。”
周暮乖乖地把桌上的画递到姜怀雪手上,“大人请看!”
“不过我还是很疑惑,为何大人不趁热现在就看。”
姜怀雪把画拿在手里,满脸正经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是个正经的人,从不白日看涩图。”
姜怀雪鄙视地看了周暮一眼,然后走到周思衡边上,看了一眼思衡正在画的画,又看了一眼刚刚周暮塞给她的画。
好家伙,刚刚周暮说的不正经还是真的啊。
思衡画的是陈珍馐在厨房做饭,他的青梅在一旁洗菜,周暮画的就是厨房py。
姜怀雪看了一眼就走开了。
她不喜欢别人在她写稿子的时候打扰她,看周思衡沉浸在作画中,想必也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吧。
周暮把姜怀雪引到一边喝茶。
喝了几口茶之后,周暮搓着手道,“姜先生,有一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姜怀雪,“快说。”
“哎呀,有点害羞,”周暮捧着脸,脸颊泛红,扭捏道,“顾小云郡主是时常看我避火图的,居然连她都觉得不好意思看的话本,那一定非常的,非常的……非常美妙!我、我想提高自己的技术,就想,就想让姜先生把你的话本,给我也看看,我学习一下啦。”
“哎呀,说出来了!好羞人!”
周暮脸色泛红,声音扭捏,若是忽视她口中的话语,还以为是个怀春少女告白呢。
可惜,她是个光天化日之下,索要黄文的少女。
“看什么看!长相可爱,一身粉色,居然不学好,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姜怀雪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倒是想给周暮,毕竟一个人开车,有点寂寞,但是那原稿在顾宴清哪儿!
她想给也没法。
可惜,太可惜了,好心痛。
“啊?”周暮被姜怀雪严肃的样子给吓到了,委屈道,“你那么凶干嘛?人家之前还给了你《雪月集》《厨房密事》,你现在手里还捏着我的避火图,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说的,让姜怀雪倒是不好意思了。
怎么有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男既视感?
周暮继续道,“再说了,何必把这种事情遮遮掩掩的,大家不是都在做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凶我干什么?”
她又道,“你写的那话本想必很刺激,我画出来岂不是更刺激?我画出来第一时间就送一本给你,岂不是很快乐?”
姜怀雪倒吸一口冷气,一拍大腿。
“好!你等着!我过几天就把那个稿子给你,你画完必须给我检查。”
开玩笑,社死怎么能和涩图想比?!
不过是从一脸禁欲的顾宴清手里把黄文拿回来?
这有什么难的?
简直是小菜一碟!
而且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避而不谈呢,这种事情,明明是研究生命的起源的伟大实践!
好伟大好高尚的。
周暮满意地笑了,她的技术又能提高了呢。
接下来两人有围绕着“技术”两字,热烈讨论了一番。
姜怀雪和周暮热烈讨论,周思衡一直画画,到了饭点,三人都收获了很多。
周暮和周思衡,两人都是画画的好手,就顺理成章地不会做饭,也不能让姜怀雪一个客人来做,于是就到了珍味酒楼吃饭。
但是到了珍味酒楼吧,因为有姜怀雪在,陈老板也不收他们三的钱。
雅间里,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谈事情。
“周先生,我想请你画一幅仙鹤的画,”姜怀雪昨夜也注意到了,顾宴清救他出来,还用掉了一幅画呢,必须把画给人家补回来。
而且她早就猜到了周思衡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天才画家。
找原本的画师再画一幅画,这是最好的找补了。
“唔,”周思衡摸了摸胡子,“我画人多一点,画山水和兽类很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仙鹤我只画过一次,不知道被谁给买去了……”
周思衡陷入了回忆,他画仙鹤的时候应该,那时候他应该在皇宫里,那副仙鹤图到底给谁了呢?
“咦?给谁了?”姜怀雪追问,她难道可以知道顾宴清的真实身份了?
她还挺好奇顾宴清的真实身份的,可以在碧园内随意进出,还能从郡主府里抢人,这到底是是个什么身份啊?
她很好奇,就是不好意思问。
如果听八卦可以听到的话,那她就听听。
“已经好几年了,我忘了,”周思衡实在是想不起来,“我主要画人,画其他的我就随便画画,画完了就随手一丢,谁喜欢的话,我也就送了卖了……眼下倒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样啊……”姜怀雪只不过是稍微有些遗憾。
虽然不知道顾宴清的真实身份,但他们是朋友的话,就不用在意那么多啦。
“我要先把手上的这几章画给画完,仙鹤的话,我就半个月之内给你画上吧,”周思衡算了算时间,“对了,你的话本画成漫画,估计要挺久之后的了,我一个人画起码明年秋天,但是我找了暮暮和我一起画,到了明年春天的时候,第一本就能画出来了……”
接下来,姜怀雪和周思衡,就讨论了一下“漫画事宜”。
三人吃完饭,就一起朝外走。
刚刚走到门口,姜怀雪就看到顾宴清朝他迎面走来,见了她,还抬手打了个招呼。
姜怀雪心想。
好!现在就勇敢地上去,让顾宴清把黄文还给你,然后你就能把黄文交给周暮,之后就能等着看涩图啦。
姜怀雪鼓足勇气走了上期。
“宴清,好巧,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了。”
——很好,完美地打招呼。
“嗯,正巧,”顾宴清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中取出几张纸,“这是你的东西吧,我是为了这个特意来找你的。”
特、特意来找我?!
姜怀雪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这是什么开端?
她想过顾宴清紧皱眉头说不出话的样子,想过顾宴清厉声斥责他的样子。
就是没想过顾宴清面无表情,一脸禁欲地拿着她的黄文,语气还挺温柔地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还把她的黄文给装进信封给保护起来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他看过了!?
他很喜欢?!
顾宴清:“你的这个……”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我要回去收衣服,宴清再见,有空再聊!”
姜怀雪觉得事情不妙,立马跑了。
啊啊啊啊!
姜怀雪一路跑到富贵书局,然后坐着阿羊的马车跑回了家。
啊啊啊啊!
姜怀雪跑进了屋子里。
啊啊啊啊!
姜怀雪把头埋进被子里。
窒息!
没想到顾宴清看起来光风霁月。
居然也看黄文?
还拿信封保护起来了?!
更窒息的是,顾宴清看的黄文是她写的!
要是顾宴清看别人的黄文,姜怀雪倒是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男人嘛,正常男人都会对这个有兴趣的,不感兴趣的那才要命。
但是,顾宴清看的是她的黄文!
黄文,很私密的。
她,很不好意思的。
“要死了要死了,一定得躲着他!”姜怀雪蒙着头,仰躺在床上。
欲哭无泪,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她以后,还怎么和顾宴清和平相处?
她的形象,在宴清心里一家碎裂成渣了,不,或许她本来在宴清眼里就没有形象。
完全没有被自己安慰到,感觉更伤心了呢。
不对!
姜怀雪突然从床上蹦起来。
“我看到宴清拿信封包起来了,不代表他看过,他可能是看了一行就给我放起来了,然后害怕掉了,就特意拿了信封给我装起来……哈哈哈哈,我看到宴清把那一万字黄文装进信封就觉得他看过,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姜怀雪突然就舒心了,安慰自己,“是啊是啊,宴清那么冷清,那么禁欲的一个人,一定不喜欢看这些的吧。而且他刚刚也没说他看过啊,说不定只是找我归还的呢,我就这样跑了,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稳住。”
姜怀雪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