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喻之初。
喻之初站在那里,看着洛云深。
几天不见,他好像有些消瘦的脱相了。
喻之初靠近了一些,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
“洛云深,要是我们牵了别人的手,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走错了就回头吧,趁着你还记得来时的路。”
喻之初轻轻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她的思绪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想到了和洛云深的点点滴滴。
初遇的那天,她对洛云深一见钟情,认定了此生非他不可。
可是喻之初不知道的是,她的奔赴,从来不是单方面的。
那天她像是林间麋鹿,在洛云深的心上踏出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从此,她也是洛云深的此生注定。
喻之初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她是幸福的,幸福到眩晕,幸福到不真实。
后来,那一年的宠爱,也是真真切切的发生的。
一年后,喻之漓带来的变故,成为了两个人之间不可磨灭的沟壑。
喻之初不是一次的反问自己,爱有用吗?
没用。
在喻之初满眼都是洛云深的时候,真心换来的是满腔的委屈。
镜子碎了,注定不能复原,只能重新买一个。
隔阂太深了,就像那鲫鱼难越龙门,他们之间的爱恨,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翻过那座高山。
大抵是风过了,情断了,再次入目,满眼都是遗憾。
“洛云深,为了避免结束,所以……我这次避免开始。”
“你醒醒吧,大家都很关心你。”
“这其中……”
也包括我。
后面的四个字,如鲠在喉,喻之初没有说出来。
“洛氏集团,最近挺好的。”
“我请了学长回来帮忙。”
也许是刺激到洛云深了,他的心跳猛然加速,喻之初听着心跳仪发出的尖锐的声音,她匆忙的按响了呼唤铃。
慕安北等专家组成员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墨子凡一脸复杂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喻之初。
检查很快结束。
唐沁芷连忙问道,“小北,小深他是什么情况?”
慕安北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喻之初,“大脑有苏醒的迹象。”
墨子凡有些激动,“那就是说,洛总快醒了?”
慕安北点了点头。
“慕安北,你出来一下。”
喻之初冷不防的开口,在场的人一楞,慕安北还是跟随着喻之漓离开了病房。
“你是不是知道有关谢颂青的事情?”
慕安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确实是知道一些。
可……洛云深警告过他,不可以向喻之初透露半分。
他感觉脖颈处一阵凉风,他生怕说出去,洛云深会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杀了他。
“没……我不知道。”
慕安北的反应让喻之初更加坚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要是不说,我让苏苏来问你。”
慕安北怕白苏,是个妻管严,搬出来白苏将他一军。
果然,慕安北慌了神,他拉住喻之初的手腕,当下又像触电了一样松开。
“你别去找苏苏。”
“那你就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慕安北的脸色左右为难,这简直比死都让他难受。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慕安北想了片刻,没有直接回到喻之初的问题。
“嗯。”
喻之初没有隐瞒。
想要慕安北说实话,就必须坦诚相对。
“其实,他怀疑过谢颂青的身份,还有凌千夜。”
喻之初脸上没什么反应,“然后呢?发现了什么吗?”
慕安北摇了摇头,“一无所获。”
喻之初若有所思,洛云深真的什么也没有查到吗?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她最近几天总是在梦里梦到凌千夜和谢颂青,梦里的谢颂青像极了一个人。
千欢殿殿主。
在喻之初的印象中,谢颂青就是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
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我走了。”
“你明天……还会来看他吗?”
喻之初不用问也知道,慕安北口中的他是指洛云深。
“看情况。”
喻之初离开医院,回到了雅寒别墅。
“团团……”
喻之初喊了一声,团团跳到了她的腿上,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有些痒。
“唔……团团好像又长胖了一点。”
团团动了动小耳朵,好像有点不满,又冲着喻之初叫了几声。
“小姐,这是您的信件。”
喻之初惊诧的回过头,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吗?
她熟悉的人当中,恐怕没有人会给她写信的。
“好,谢谢佩姨。”
喻之初接过信件,本打算放在茶几上,一会再看,当她看到了信封上的一朵曼陀罗花,她惊住了。
喻之初将团团放在地毯上,打开了那封信。
看着看着,喻之初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小姐,您怎么了?”
一旁的佩姨有一些关心的问道。
“佩姨,明天开始,您去医院照顾我的妈妈吧,可能会比较辛苦,工资我会给您增加的。”
佩姨惊讶的有些手抖,将手中团团的玩具掉在了地毯上。“小姐,您说什么?夫人?”
喻之初点了点头,“是的。”
“夫人……她还活着?”
佩姨的声音颤抖,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
三年以前,她以为这个家就这么散伙了。
先生去世了,夫人和小姐下落不明。
如今,小姐回来了,夫人也回来了,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喻之初将那封信折好,重新装回了信封,“是,只是妈妈受了刺激,神智偶尔不太清醒,需要佩姨多多用心了。”
佩姨急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只是……我走了,小姐您怎么办啊?”
喻之初看着佩姨不放心自己的模样,想了想,“我有小六和小七,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当务之急,是尽快让妈妈想起来一切。”
“是是是,那我明天就去。”
“好,我明天把地址发给你,医院那边我会提前打招呼的。”
安排完一切,喻之初交代喻小七,明天一定要亲自把佩姨送到沈雅文的病房。
她转身又走上了楼。
喻之初“砰”的一声,将房门关闭,直接瘫倒在地上。
手中的那封信,像是致命的毒药,像是随时会燃烧的炸弹。
喻之初坐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冒出来。
她现在才意识到,她活在了一个圈套中。
千欢殿,把她培养成为一个杀手,假说是帮助她复仇,实际上,是把她当做一个棋子。
是千欢殿和谁对弈的棋子,喻之初也不得而知。
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什么,她猜到了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
洛云深吗?
千欢殿费劲了三年的时间,就是把她当做一个报复洛云深的工具吗?
可是,和洛云深有血海深仇的,不是她吗?
如今她已经放下仇恨了,她想要把洛云深剥离出生命中。
洛氏集团,也不是她所求的。
为什么,千欢殿会拿着白苏和沈雅文的性命威胁她?
要求她必须掌管洛氏集团,必须报复洛云深?
这一刻,命运早就不在她的手里了,而是被千欢殿所掌控。
谢颂青,凌千夜?
或者是……身边别的人吗?
喻之初想不到,她捂着即将疼到窒息的头,一下一下的将头磕在门板上,企图缓解疼痛。
为什么从离开千欢殿开始,她的头痛就逐渐加剧?
喻之初想到什么,是食物。
赫连渊可以毫不察觉的在饭菜里面下毒。
她想要去医院检查,站起来的身体再次停住。
千欢殿一定是在附近监视她,如果,她去医院,一定会打草惊蛇。
喻之初意识到,她要想知道两全其美的办法。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