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深,因为你,我失去了尊严,骄傲,我的孩子,最后失去了我的爸爸,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爱你这件事,代价太大,我不爱你了,你可以把它们还给我吗?”
洛云深看向喻之初满是泪光的眼眸,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让这个活泼高傲的女孩子变成了这样,他的心开始隐隐的作痛。
他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洛云深那颗自负的心,开始下沉,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盯着洛云深的喻之初忽然笑了起来,眸中是无尽的哀凉。
喻之初大笑,笑的呕心沥血,笑的肝肠寸断。
“洛云深,我诅咒你,知道真相以后,你会为我疯,为我魔,往后余生,年年岁岁,日夜思我,终不得我。”
“随便。”
短短的两个字,像是从地狱的最深处飘萦而出,带着阴鸷的狠劲。
他的声音残酷如刀,无情的划破了喻之初的耳膜。
她亲眼看着最爱的男人杀了她的爸爸,还如此绝情的站在她的身边。
绝望渐渐吞噬了她的所有意识。
死一样的寂静之后,喻之初的理智被撕裂了,混沌的迷雾夹带着仇恨蒙蔽了心智。
呆滞的美眸眨了一下,缓缓的抬起了头,视线凛冽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这道目光,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颤,他们都是见惯弱肉强食的人,他们不知道怎么一个小女生会有这种可怕的目光。
这还是那个喻之初吗?
喻之初看着一张张冷漠的脸,看着唐沁芷和喻之漓被解救,看着大叔阴谋得逞的笑容,人性,注定都是这样的吗?
她终于止不住向着满屋子的人怒吼:“你们给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一道闪电劈过,大雨即至,沥沥凄凄,如泣如诉,铺天盖地的尽情宣泄。在场的所有人吓得一阵颤抖。
她歇斯底里,她万念俱灰,她怆地呼天。
终究抵不过命运。
她的爸爸,永远回不来了。
喻之初再也坚持不住,在最脆弱的那一刻,她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淡淡的古龙水香气代替了浓烈的血腥气。
“洛洛……”喻之初好像回到了和洛云深刚刚认识的时候……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曾经被洛云深那么深爱过,只是她不知道,她是个替代品,那份爱本应该属于她的表妹喻之漓……
洛云深在她的生命中出现,斩断了她所有的去路,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喻之初唯独忘了,飞鸟总是属于浩瀚天空的。
只是当时她不知道,不知道……
医院。
喻之初一连昏迷了三天,喻锦寒已经被安置下葬。
她……没来得及为喻锦寒送行。
洛云深守在病床旁,几天下来,他又颓废了几分。
那天的画面,他不敢忘,每一次合上眼睛,洛云深都能梦到喻之初癫狂的样子。
她那句“日夜思我,终不得我”刺穿了他的心脏,击碎了他全部的高傲。
他想要和喻之初解释,这几天以来,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
失去至亲的痛,他怎么会不懂呢?
他无法确定,喻之初还能否听他的解释,或者,他又要怎么面对她。
洛云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守了喻之初三天。
喻之初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小的时候,喻锦寒正在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回家,喻之初正在啃着手里的棉花糖。
她冲着喻锦寒撒娇道,“爸爸,我有一些冷。”
喻锦寒将他的外套披在喻之初的身上,又伸手把她嘴边的棉花糖擦掉,“小初,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喻之初兴奋的跳了几下,、“好啊,好啊,晚上爸爸要陪着我画画!”
喻锦寒满脸的溺爱,语重心长的叮嘱她,“小初,以后,你要做个坚强的孩子,要学会自己回家,自己做饭吃啊。”
喻之初转头一脸天真的看着喻锦寒,“有爸爸在,小初永远不会迷路。”
喻锦寒笑了笑,他的脸开始逐渐变得透明,身体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消失在空气中。
“爸爸,爸爸……你去哪里了?”
喻之初小小的身体站在寒风中,惊慌失措。
她想要喊叫,发现画面一转,来到了那件阴暗的屋子。
爸爸正拿枪对着大叔,洛云深拿枪对着爸爸,她无论怎么解释洛云深都不肯听。
“洛云深,爸爸对着的是大叔,不是你的母亲,求求你,放过我的爸爸,求求你。”
“爸爸,你快点放下枪。”
两个人对喻之初的话置若罔闻,三个人之间的对峙。
一声枪响,爸爸死了。
“爸爸!”
喻之初猛然睁开了双眼,她嘴里的惊恐声让洛云深回神,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刺耳。
喻之初看着眼前洛云深的脸,她只感觉看到了魔鬼,全身的汗毛竖起,血液开始倒流,喻锦寒的死恍若就在眼前。
这张脸,唤起了喻之初所有恐怖的记忆。
她的情绪逐渐失控,身体变得无比的冰冷。
“洛云深,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把我的爸爸还给我!”
“我的爸爸死了,洛云深,我以后没有爸爸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喻之初已经失去了理智,扑上来一次又一次的拍打洛云深的胸膛。
洛云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承受着。
这点疼痛,和喻之初比起来,微不足道。
喻之初看着洛云深的脸,眼底布满了浓烈的恨意,“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洛云深听着喻之初的声音,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
以前,喻之初也说过恨他,在失去孩子的时候。
在喻锦盛毁了她一只手的时候。
在他用家人威胁她的时候。
在他把她关在铁笼子里,关在地下室的时候。
他和喻之初都清楚,不管之前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至少此时此刻,以至于从今往后,喻之初对洛云深的恨,来的轰轰烈烈,铺天盖地。
没有解药,直到生命尽头。
这种恨,浸在骨髓里,活在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