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呢?你们赶紧救救她!”
洛云深浑身是血的抱着喻之初冲进医院。
“快,手术车,送去急救室!叫慕医生过来!”
值班的护士吓坏了,急诊科主任梁思意看到奄奄一息的喻之初,当即下令。
“喻之初!你给老子好好活着!”
洛云深和谢颂青被拦在门外,他们看着喻之初被推进手术室,醒目的三个大字亮了起来:“手术中”。
洛云深的身体一直在发抖,他惶恐,不安,紧张,像极了被妈妈抛弃在大草原上的幼狮,对未来的事充满恐惧。
“这怎么回事?”
慕安北穿着白大褂,小跑着来手术室这边。
一路上他的助理和他大致说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很严重,他看着洛云深呆呆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推门进入手上室,
人命关天,他不敢有一点含糊。
“慕安北,你必须要保证喻之初活着出来!”
洛云深看着那扇又被关紧的门,他知道在死神手里,那些威胁都是没用的。
“洛云深,你这个混蛋!”
谢颂青一拳打在洛云深的俊脸上,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洛云深一个踉跄,撞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洛云深看着手上的血液,一点一点凝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是故意的?你将她锁在屋子里,她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谢颂青一想到此时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的喻之初,他就控制不了自己,冲上去还想打洛云深一拳。
“我恨不得打死你!”
“这位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医护人员拦住了挥拳的谢颂青。
“哪位是病人家属?过来签字!”
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焦急地喊着,目光在走廊里飞快的搜寻,很快锁定了浑身是血的洛云深,将一份病危通知书放在他的面前。
洛云深看着卷头的那五个大字,眼眶瞬间红了,他的心脏一阵抽痛,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如刀绞。
“先生,您快点签字!病人的情况很不好。”
护士催促着洛云深。
洛云深颤抖着接过纸笔,他不敢签啊。
他一直在害怕着,他害怕只要自己在这个纸上签了字,就会变成了喻之初的索命符,喻之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洛云深,你快点签字!你不想要小初她活着吗?”
洛云深听到谢颂青的哭喊,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将心中的恐惧和痛苦压下去,拿起笔,把名字签了上去。
他写字的时候用尽了全力,笔锋将纸张穿透,就如此刻他的心脏被利器穿破,血流不止。
“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护士摇了摇头,看看眼前这个红着眼眶的男人,转身回到了手术室,“我们会尽力的。”
“病人失血过多,赶紧从血库运血过来。”
洛云深看着从手术室里进进出出的人,手术推车的轮子声在走廊里刺激着每个人紧张的神经。
他瘫软在冰冷的椅子上,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他感觉心里有个地方空了一块,像是被人连着血肉挖走了,那么疼,疼入骨髓。
他看着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仿佛看到了喻之初的绝望。
他无法想象喻之初当时是怎么度过的,带着怎么样的爱与恨。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无力过,喻之初在手术室里,自己只能坐在外面签“病危通知书”,什么也做不了。
该死!
他明明听到了喻之初的求救,为什么不去看看她?
他明明看到了喻之初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过来,他为什么不肯接?
洛云深感觉自己的脸上温温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为了喻之初哭了。
自从喻之漓回国以后,自己再也没有给过喻之初好脸色,处处为难。
在他的眼里,喻之初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欺骗,背叛。
他最讨厌的两件事情,喻之初都做了。
他忘了那个在聚会上,一袭蓝色长裙,眼睛闪亮,微微一笑惊艳时光的喻之初了。
手术室内……
在漫长的抢救中,喻之初的意识苏醒了一点。
隔着氧气罩,她的眼睛勉强的睁开了一条缝,“救救……我的……”
她的声音很弱小,又很坚定,“我的……孩子……”
随后晕睡了过去。
慕安北看着她身上的各种仪器,脸色冷了冷,手术还算成功,因为喻之初失血过多,加上最近糟糕的身体情况,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头顶红色的灯骤然熄灭。
慕安北一脸疲惫的从手术室中走出来,摘下口罩,向着洛云深的方向走出来。
洛云深看着慕安北渐渐走近的身影,他居然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他本来想冲上去问喻之初的情况,开了开口,一个字没说出来。
他还在怕,怕慕安北告诉他喻之初永远的离开了。
“小初怎么样?”
谢颂青看到慕安北,身音沉重的问。
“还活着。”
慕安北情绪复杂的看了一眼洛云深,“宫外孕引发的大出血,孩子没保住,大人也差点没了。”
宫外孕?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
“她怎么样了?”
洛云深顾不得心中的那些疑虑,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像是被刺穿,疼的呼吸都不顺畅,他咬着牙,像是要把牙咬碎了,从齿间艰难的蹦出来几个字。
“转入重症病房了,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慕安北看着洛云深脸上的痛苦,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谢颂青红着眼眶,他讨厌洛云深,又厌烦自己。
那天看着喻之初头上的伤,他就应该带着喻之初离开的,离开洛云深这个魔鬼,逃的远远的。
可是他又知道,洛云深是喻之初的命,她不会和他离开。
不过谢天谢地,喻之初终于活了下来。
谢颂青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努力平复刚刚的恐惧与不安,良久他对洛云深说,“洛云深,你如果有点良心,就对她好一点吧。”
“你难道不害怕吗?不害怕有一天你再也看不到她了。”
“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