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深,你有没有心啊?”
喻之初忍住声音里的颤抖,深深地喘了口气。忍住手腕的剧痛,重新坐起身来。
“我的心里都是小漓,你的死活,我不在乎!”
洛云深的目光瞥见喻之初被鲜血浸透的右手手背。
喻之初好像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将身体蜷缩起来,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不去看洛云深。
“吴妈!让慕安北来!”
洛云深迟疑了一下,也仅仅是那么一下,摔门而去。
喻之初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瘦小的身躯一震,眼眶逐渐红了,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走了,他终于走了,但是他应该去找喻之漓了吧。
好累啊,身上好痛,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喻之初睡着了,朦胧中她感觉到慕安北来帮她检查身体,手背上还在扎着针。
许是真的太累了,许是最近她的身体很弱,喻之初这一睡,已经是第三天了。
“吴妈……”
喻之初张开干裂的嘴唇,轻轻喊了一声,可是安静的屋子中没人应答。
她缓缓的起身,看着手腕上那层厚厚的纱布,抬手将手背上的针扯了下去。
埋在皮肉里的针与皮肤脱离,血液立刻喷涌而出,很疼,喻之初知道,她的心更疼。
喻之初的眼睛里没有了泪水,也没有了清澈灵动,只有寒冷深邃。
恨意占据了上风,喻之初恨他。在这场戏剧里,她成了唯一的悲剧角色,然而所有的悲痛都来源于洛云深。
喻之初看着血流不断地手,拿起床头的卫生纸,死死的按住,像按住自己的命脉一样。
洛云深,我会好好的,看着你和她笑。
一连几天,喻之初都没有出门,慕安北会每天来一次,按时给喻之初换药。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像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平静。
“夫人,您要不要看看电视?”
吴妈很高兴,喻之初的小脸已经恢复了血色,尽管手上的伤疤还没愈合。
“不了,吴妈,这新闻似乎更有趣。”
喻之初看着自己手机上的热搜——洛氏集团总裁洛云深深夜幽会舞蹈天后喻之漓。
——洛云深是否会离婚迎娶新欢。
喻之初静静地看着,看着视频中的洛云深搂着喻之漓的细腰,一脸宠溺,喻之漓满脸娇羞,两个人俯首帖耳的走进了喻之漓的公寓。
两个人似乎看起来很开心啊。
“夫人,你可别信啊,先生不会的,现在好多新闻都是捕风捉影。”
吴妈感觉到喻之初虽然不说什么,但还是在乎的,这已经是喻之初第二次看到类似的新闻了。
喻之初轻笑一声。
捕风捉影吗?如果没有他洛云深的准许,谁敢这样大肆宣扬?
“吴妈,让张伯在门口等我,我要出去。”
自从那天洛云深夺门而去,他就解除了对喻之初的囚禁令。
“夫人,您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不要走动了。”
吴妈知道,洛云深离开之前交代过她,不允许喻之初乱走。
“吴妈,我只是回去看看爸爸和妈妈,我病了这么久,他们会担心的。”
“好吧,那夫人早点回来,别让吴妈担心。”
吴妈听到喻之初要回喻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阻拦。
喻家。
“小初,和洛云深离婚吧,他不值得啊!”沈雅文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身体,看着她手腕上曾经深可见骨的伤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妈,我没事。”
喻之初笑了笑,嘴角上浅浅的梨涡让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
“小初……”
喻锦寒脸色沉重地看着喻之初手上的伤口,欲言又止。
“爸妈,我真的没事,你们也看到了,洛洛以前对我很好的。”
喻之初说到这里心中一阵苦涩,是啊,那是以前了。
“他和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啊他答应过我和你爸爸,要对你好的……”
“哎呀,妈,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喻之初看着母亲眼底的心疼,忍不住打断她。
“好好好,妈去做妈去做,一会一定要多次点啊。”
沈雅文被喻之初半推着就进了厨房。
喻锦寒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了解自己说什么喻之初也听不进去的,他好懊恼,懊恼自己没有本事和洛云深抗衡,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
“小初,你长大了,爸爸尊重你的决定。如果有一天,你想和洛云深离婚,不用怕,爸爸养你。”
“爸爸……”
喻之初的声音哽咽,扑在喻锦寒的怀里,她感觉到还有一丝丝温暖,这种温暖与信念,来源最亲的人。
喻之初不知道这顿饭自己怎么吃下去的,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担心,自己一直在强颜欢笑。
从家里出来,喻之初拒绝了乘车回去,大病初愈,她想走一走。
那些熟悉的街角,她也曾和洛云深来过,那些快乐好像还历历在目。
“小初?”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学长,好巧啊。”
喻之初回头,看到有些苍老的谢颂青,从那天自己被他送去医院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我们去店里坐坐吗?”
谢颂青看着喻之初脸上的疲态,指了指路旁的奶茶店。
“小初,你和他离婚吧,不值得。”
离婚,不值得。
这是她生病以来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了。闺蜜白苏是这样说的,爸爸妈妈是这样说的,谢颂青也是这样说的。
喻之初从未想过是否值得,她只觉得爱情不能去衡量,不能去计较得失。离婚,喻之初更没有想过。
对于喻之初来说,在酒会上对洛云深一见钟情,她就知道这辈子完了,逃不出了,她陷进去了。
喻之初咬紧双唇,手用力的捏住衣角,骨节泛白,像用尽了一身的力气:“我会考虑的。”
“小初,你还在留恋什么?他不爱你。”
谢颂青细细打量着喻之初,他仅仅半个月没有看到她,她竟然瘦成了这般模样。
“我知道,学长我累了,先回去了。”
“小初……”
“学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让我自己决定吧。”
喻之初全程没有抬头,打断了谢颂青的话,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等待批评,然后起身走出奶茶店。
离婚吗?
说的容易。
那个男人已经活在她身上的每个细胞,如果离开,怎么苟活呢?如果不离开,怎么活下去呢?
算了吧,洛云深。
我们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