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灵活割裂开空气，声音刺耳！
苏云曦下意识伸手抽出腰际银鞭，想将凤羽手中的鞭子打落！
她自认为自己是猛虎，猛虎即使是被打落牙齿！
也不会改变是烈虎的事实！
“住手！”
凌厉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萧瑟勒紧赤血宝马脖子上的缰绳！
马蹄顿时仰起！
凤羽听见萧瑟的声音，愈加用力几分！
她抽出去的鞭子速度更快！
长鞭尾部离苏云曦的脸颊只剩下一寸距离时，男人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用手将鞭子狠狠握住！
凤羽瞳孔猛地一震，她的鞭子打下去，得有多痛啊！
瞬间手中的鞭子也拿不稳了，手柄直接掉在地上！
萧瑟紧紧握着银鞭没松手，幽邃的眸光忍不住杀意，掌心皮开肉绽！
连白骨都能看见！
苏云曦紧皱着眉头，“萧瑟？你怎么了？”
女人能够感受到凤羽鞭子甩下割开的空气，离她有多近。
也能闻得出现在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
她朝味道浓烈的地方走去，准确无误摸上男人的手臂。
再是顺着男人胳膊上的流畅弧线，小心翼翼往下摸。
手指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时，苏云曦刹那间连呼吸都要凝滞住。
尽管看不见，可眸中想要杀人的欲望，却是一点都不比男人低。
萧瑟故意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相较于男人在女人面前故作坚强，他更喜欢把自己剖开给苏云曦看。
他的手疼吗？
是疼的。
但是和战场上曾经所遭受的身体疼痛比起来，不值一提！
而且现在，能在女人脸上看到疼惜的神情，他愈加觉得这个伤划算。
苏云曦不知道萧瑟的心中所想，刹那间，男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入鬓剑眉挑起，黑目之中俨然有一层冷意蒙上！
“苏云曦？你怎么了？”
萧瑟伸手在女人的眼前晃了晃，“可能看得见？”
苏云曦缓缓摇头，她现在连点光影都看不见。
行医多年，她有丰富的问诊经验。
结合自己现在的症状，怀疑自己是因为视网膜血管发生阻塞，导致得不到血液供应而缺氧和营养中断。
所以导致的视力突然丧失。
这种病，专业来说，是视网膜中央动脉阻塞，也就是眼梗和眼中风。
“萧瑟……你听我解释。”
“是苏云曦先骂我的，我对她动手，是忍无可忍！”
凤羽尽可能把自己塑造出一个弱势个体。
她身边的暗卫也适时出声，“是，的确如此。王爷，苏姑娘很过分，她竟然骂我们凤羽主子是狗！”
萧瑟冷冷瞥向凤羽主仆。
眼底对凤羽多年来的并肩作战情谊，彻底被消耗！
冷如墨玉的眼睛迸射出明显的恼意，“住口！”
“追风，把她们都给我看关起来！”
“日后阎殿军一概事物和凤羽皆无干系，囚于地牢，没有本王命令，永世不得出！”
凤羽难以置信自己会被萧瑟处置。
她瞪大眼睛，认为男人不过是一时的气恼。
她们相处多年，再加上苏云曦双目失明，对他以后还能有什么用？
最晚，去逐鹿城之前，她必定会被放出！
再说，祁暮也一定会替她求情的！
追风满脸诧异，王府地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一旁的追云，想为凤羽求求情。
可看到苏云曦后背鲜血淋漓，又看到自家主子手掌心白骨都出来了！
又紧闭着双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凤羽姑娘这次做的的确是过分，是要好好处置一番。
话毕，男人打横一抱，将苏云曦抱在怀里。
跨步进入王府之中。
女人看不见，被抱起刹那，身体仿佛失重。
只能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颈，整个上身几乎都贴在萧瑟的身上。
她后背很痛，已经许久都没有尝过鲜血淋漓的滋味。
要是今日过后，她还能复明。
她必定会以今日为鉴，不会再放松警惕，给任何人算计的机会！
过了好一会儿。
苏云曦被萧瑟好生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男人眼中尽是心疼，“你先忍一忍，我让赤芍白芍她们来给你上药。”
苏云曦点点头，趴在床上，没有放过自我急救的机会。
不停用手指按摩着眼球部位，以此降低眼压，增加视网膜血管灌注。
“主子……赤芍今日出城了，不在府内。”
“白芍呢？”
萧瑟紧锁着眉头，摄政王府本就没有婢女，也是因为苏云曦的存在，才挑了一些女暗卫，专门伺候她。
看来，王府之中，还是得多留些婢女，以备不时之需。
追云无可奈何道，“主子您忘了吗？白芍今日去避暑山庄部署暗卫了。”
萧瑟愣了愣，“你是说，偌大的王府？找不出别的婢女了？”
追云说着大实话，“是主子您自己说的……把别的女暗卫都派遣回阎殿军，只留下苏姑娘用得最顺手的。”
“其他女暗卫都偏向凤羽姑娘，其实赶走了也好。这不是，谁也没料到苏姑娘今日会收皮外伤不是？”
“要不然属下立刻去找白芍，想来半个时辰内，她就能回来！”
萧瑟听追云说的话，听得心生烦躁。
苏云曦也听得烦，不过就是上个药的事情。
只需要拿把剪刀将后背衣裳剪了，再上药就是，何必那么麻烦，非要等到白芍她们回来？
又不是裸,露什么重要部位，要真那么保守，她得失血过头至昏迷！
“萧瑟，你帮我上药！”
“后背衣裳剪一剪就是，事急从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苏云曦严谨补充道。
男人愣着，没想到女人都失明了，还记着不让他对她负责。
让人去拿了金疮药。
“本王已经让人去找赵老，以备你无法自己医治。”
“你是医者，最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你这眼睛可还能治？”
萧瑟小心翼翼用剪刀剪开女人背后的衣料。
修长手指碰上衣料时，沾染上淡淡鲜血。
他拧了拧眉头，没忍住低沉说道，“我会为你报仇。”
“凤羽如何对待你，我就会如何对待她！”
苏云曦愣了愣，她的眼睛，能治是能治。
但如果只用寻常的医治手法，根本无法在一日之内就治好自己的眼疾！
而她今天需要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让系统掉落自己所需要的狂犬疫苗！
至于？
凤羽如何对待她，萧瑟就要如何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云曦眼中有些动容，忍着后背的疼痛，和看不见光明的短暂不安。
轻声问道，“凤羽在你手下卖命多年，能做到一支暗卫军首领，非常不易。”
“要是我的眼睛治不好，也没法跟着你去逐鹿城。”
“在这种情况，你确定要帮我报仇？如果你能放她一马，起码去逐鹿城时，你还会有一个得力的帮手。”
苏云曦知晓，阎殿军除了萧瑟以外，还有两个主子。
男人带她去逐鹿城，没有带凤羽以外，也没有带祁暮。
她想着，没有带祁暮，恐怕也是因为男人不想让她看见祁暮，再是联想到凤羽。
以她一人，换取凤羽祁暮，真的值得？
“本王无需任何人的助力，亦也能带领手下人马，战胜赵家和云家等权贵！”
萧瑟双眸没有什么温度。
他刚到战场时，还不认识祁暮和凤羽，也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阎殿军。
可那个时候，他不也还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他的功成名就，虽得益于祖上庇佑。
但也离不开自己的实力！
“萧瑟，有时候我真想，你是不是待我太好了一些？”
苏云曦若有所思感慨着，后背觉得撕拉一凉。
剪开衣料口子后，男人已经直接撕开衣裳。
后背鲜血横流，伤口的刺目和皮肤完好之处，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细腻的后背肌肤。
心疼溢于言表。
并没有说话。
萧瑟如对待珍宝一般，将金疮药倒在女人的背后止血。
上好药后，想着包扎。
等到包扎的时候，苏云曦才是意识到有些不妥之处。
古代包扎需要将纱布缠绕在伤口处。
她现在伤的是后背，金疮药是倒了，但是也得包扎！
苏云曦后知后觉，怪不得刚刚男人要找白芍和赤芍去给她上药。
缓缓扶额，“荔枝离得最近，你让追云去找她。”
“我后背的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流血，我还能撑到她来给我包扎。”
萧瑟微突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嗯，好。”
应下来，视线短时间内无处安放。
苏云曦打算实话实说，“其实，我的眼睛能治，但我想剑走偏锋，冒险一些。”
“等包扎之后，我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若是我没有叫任何人，届时你们谁都不要进来。”
苏云曦打算亲自试一试，用蛊虫治病。
上次沧海前辈给她的半本残卷，她还没有找病者试验过。
要是姜烨的病情不严重，她也不想拿自己冒险。
但那是一个学医的好苗子，人家按部就班才有今日的成就，要是不救……实在不忍。
但贸然用蛊虫，她这双眼睛，不一定能复明。
所谓欲速则不达，一旦有差池！
这双眼睛，可就真废了。
“你想对自己干什么？”萧瑟眉间紧紧拧着。
苏云曦无意多说，“总之，你照做就是。”
许诺道，“要是今日我的眼睛能好……”
“我向你保证，逐鹿城我定和你生死与共！帮你摘得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