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真是太谢谢苏姑娘你了！”
云香语无伦次说着话。
苏云曦见状，一时间动摇，视线停驻在云香微突的小腹上。
或许，相比较于让雷湘选择除掉这孩子，还是让雷湘早些醒悟，远离夜崇明为好。
苏云曦沉思半晌。
眸光流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站起身子，走到萧瑟身旁，压低声音和他说话。
很快，男人双眸微微一沉，饶有兴致，“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你就不怕事发后，雷湘和你死生不复相见？”
苏云曦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所谓打蛇打七寸，下药也得下猛药！
要是不戳人心窝子，雷湘这辈子都会吊死在夜崇明这个肮脏的歪脖子树上。
她颔首示意，乌黑的眼眸里尽是冰冷寒意。
尽管女人想做的事情，很可能会危害皇室子嗣。
但萧瑟也由着苏云曦去。
夜氏子嗣而已，即使无意间小产了，也是命中注定的恶报！
苏云曦环顾着四周，她分明记得系统强制她医治三个病人。
可现在她满打满算，也就只医治了两个类型的病者。
8号病者，究竟哪里去了？
“这位妈妈，你们青楼里的人，全都在这里了？”苏云曦审视着，暗想如今百花楼里的姑娘，她全都已经诊断，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五大三粗的男子们没问诊。
可扫视着那群青楼小厮，看面色，的确不像是有难以治愈疾病的模样。
撑死了也就是行房不畅这种小毛病。
老鸨连忙点头，“我们百花楼里的姑娘，的确都在这里了！”
苏云曦目光宁静深远，在大堂之中来回踱步。
“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老鸨皱着眉头，犹疑说道，“后院柴房里，倒是还有个一岁半的孩子。”
“我手底下的女人，方才还将他抱出来喝奶。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在后院睡下了。”
柴房？一岁半的孩子？
苏云曦伸手在眉间揉了揉，“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
这会儿，孩子的生母云雀突然激动说道，“苏姑娘，你这是要给我儿子看病吗！”
“我儿子近日已经咳嗽许久，体温也早已居高不下。外头的医者说，孩子太小不便开药，只能等着自己退烧。”
苏云曦脸上尽是茫然，孩子太小的确不好随便吃药。
不过，要是只让孩子自己退烧，就很有可能会烧坏脑子有碍智商。
“赶紧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
苏云曦清冽声音催促着。
即使这孩子并非系统触发的病人，她想着今日也得一并将病给治好。
不过多久，云雀就已经将孩子抱出来。
虽然孩子已经一岁，但是身形实在是太过瘦小。
要是老鸨说他才五个月，苏云曦也是信的。
“你们青楼日进斗金，这幼儿头发稀黄，面色少华，一看就是平时发育迟缓，吃食上面多有苛待。”
苏云曦抱着孩子的手，都无处安放。
生怕不小心用力，将人的胳膊给折断。
她单独走向后院方向，打算给怀里的孩子做一个全身检查。
实在是孩子太小，她需要关于病童更加准确的身体数据。
特地吩咐了不让人跟来。
两刻钟后，检查已经出来。
这孩子心率一分钟有一百四十多次，心律齐，倒是正常。
不过两肺呼吸音粗糙，腹部稍微膨胀。两肺野有小斑片状阴影。
这……
是得了病.毒性肺.炎？
用中医的说法，这是肺炎喘嗽，痰热闭肺。
苏云曦陷入沉思，庆幸于自己今日来了百花楼。
百花楼里的那些姑娘，无论是习惯性流产还是先兆流产，大多即使危及性命，也并非这两日就能撒手西去。
而这个孩子？
要是再晚治疗一些，就会病重而死。
也不怪北齐寻常药馆里的医者不给这孩子开药。一岁半的孩子，只有五个月大小孩子身形体积。
这样弱的孩子，即使开了药，药效对于他来说，也是太猛。
苏云曦将孩子抱回大堂，“我今日会让转生医馆的人，来给你的儿子送药。”
“虽然你是青楼女子，平日里照料孩子也难以耗费时间。但毕竟是你自己的骨肉至亲，不说别的，药一日一剂，还是得费心些熬煮。”
云雀产生犹豫，其实她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多大的喜爱。
只不过青楼里的姐妹，好些都难以再生育。
她想着以后要是自己也不能生了，也好给自己留个后，好照顾自己终老。
原先是因为外头的医者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她才忍不住着急。
现在苏云曦给自己儿子开了药，她心底……
蓦地又有些不自在。
苏云曦身为医者，从前只管开药，至于病者会不会按医嘱喝药，若非必要她从来都不会过问。
现在视线扫过那个稚子身上，蹙了蹙眉。
“你要是不养这孩子，孩子可以由我抱走，送到转生谷。”
“转生谷弟子无数，定然能将孩子养大。不过日后，这孩子和你就再无关联。”
苏云曦绝不会让云雀消磨了给孩子的救治时间。
万一这稚子就是触发了系统的病人，要是没治好他的病，她就痛失了给系统空间充电的机会。
云雀咬着牙，百般纠结。
半晌后，终于下定决心，“苏姑娘放心，这孩子我定然会一日一剂药熬煮！”
“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多少还是心疼他。”
苏云曦掩下眼底的轻蔑神色。
她看过太多病人有复杂家庭的案例。
是否真的心疼，有多少心疼，她一看就便知。
苏云曦淡淡应了声，“我每日都会让医馆的人来给你们送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是你们自己的身体，还是你们的子嗣，你们都需要认真对待。”
忍不住警告着，“关于子嗣，要是你们并没有准备好做孩子的母亲，并没有准备好担起为人父母的责任。当初又何必生下他？直接一碗红花了结了这条可怜可悲的性命，岂不是更好？”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云雀听的，还是云香。
话音落下后，云香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苏云曦又嘱咐了几句青楼里的所有姑娘。
出了青楼。
萧瑟跟在她身旁，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眸，视线直直停驻在苏云曦身上。
他声音微沉，温润雅致道，“今日也忙了一整天，本王已经提前命恭叔准备好紫灵芝水。”
“不如一道，回王府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