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辰明白了,薛国观这是看上了自己这个金龟婿。
要说着金龟婿,还是被李商隐写了一首诗发扬光大的。
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意思嘛,很简单,女子嫁了一个很有钱做大官的金龟婿,可漂亮的女子不开心啊,因为丈夫要早早起来去上班,处理国家大事,辜负了春宵良辰。
此女子需求量大啊,不仅要金钱地位,还要浪漫。
不说此女,单说李商隐这首诗流传开后,金龟婿这个词就跟着流行起来,先是文人墨客,接着口口相传到目不识丁的下层劳动人民。
到了明末,阿附结党已经常态化了。
照理说,唐辰算是薛国观的门生。
因为薛国观是监考主审。
直接受业者称为弟子,转相传授学业者称为门生。
既然是门生,那就默认是薛国观一派的人。
这一点,其实是无需确认的潜规则。
在大明官场上,许多官员为了争监考主审的位置闹得不欢而散,就是因为当监考主审,便能成为天下学子的恩师。
薛国观现在又想利用联姻裙带关系,以男婚女嫁的手段,实行政治联姻,借以达到勾结、笼络的目的。
与权贵联姻,无疑为野心家提供了平步青云的捷径。
就地位相对高者而言,同样也会利用联姻的手段,拉拢收买部属笼络勾结同僚,以便巩固和扩张自己的势力。
通过政治联姻,使得那些原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家族之间建立了密切的关系,从而形成由姻亲关系而联结在一起的政治派别集团。
唐辰不知道的是,自打他金榜题名那一刻,自己已经被无数达官贵人盯上了。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
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可不是随便婚嫁的。
门当户对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一个极大的因素。
皇室王亲,不是想嫁就能嫁的。
高攀不上皇亲国戚,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多数纨绔风流,烂泥扶不上墙。
这样的人,他们又看不上。
所以,状元郎,自然就成了他们择婿的首选。
薛国观也是看中了唐辰备受皇帝器重,还有是个有志青年。
以薛国观礼部尚书的地位,加上薛采儿的美貌,想要做礼部尚书女婿的人,恐怕都排到了城门外。
对于这样的好事,许多人是求之不得的。
电视中,经常能看到有穷苦书生金榜题名后,便抛弃糟糠之妻,另娶富家小姐的故事。
但无奈唐辰不按套路来啊。
“大人,你说的没错,我若是跟令爱成婚,定是强强联合,对于我日后的前途也有说不尽的好处,可是我心中只有我娘子,还请大人见谅。”
薛国观见他这么不给面子,强忍着怒气劝道:“年轻人不要感情用事,多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
“大人,强扭的瓜不甜,我唐辰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是不可能抛弃我娘子的,大人和小姐一番美意,唐辰铭记于心,日后自会相报。”
薛采儿伤心不已,掩面而泣。
唐辰再三推辞,薛国观怒了。
“怎么,你是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你?”
唐辰拱了拱手,“令爱闭月羞花,是我配不上她。”
薛国观发火道:“唐辰,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自己得到皇上几分信任,便能目中无人?我堂堂礼部尚书,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治你一个小小状元,还不在话下!”
逼婚不成,便发火威胁,薛国观的嘴脸彻底暴露了。
唐辰也怒了:“薛尚书,你的钱,还不都是搜刮贪污而来,有何可炫耀的?”
“我就搜刮贪污怎么了,你一个小小六品芝麻官,还敢管起我来了,世道就是这样,就算你有不甘,又能奈我何?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要么休了你妻子,要么,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于这样的威胁,唐辰自然是嗤之以鼻。
唐辰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缓缓走到薛采儿面前。
柔声说道:“薛小姐,多谢你的爱慕之情,我也很欣赏你,欣赏你的才貌,欣赏一个女儿家敢于吐露自己的真情的勇气,但欣赏终归只是欣赏,不是爱情,就像喜欢一朵花,不能因为喜欢便将它摘了吧。”
薛采儿怔怔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薛国观可忍不了了,欲图将唐辰先拿下再说,大呼一声:“来人!”
“圣旨到……”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吆喝。
圣旨怎么颁到了这里来了?
薛国观先是一愣,接着忙带头迎了出去,众人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宫中太监看了一眼唐辰,高呼道:“唐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重启西厂,特任命唐辰为西厂提督,即日上任,负责查办朝廷贪污腐败,钦此。”
“臣领旨!”
唐辰起身弯腰接旨。
薛国观傻了,自己被唐辰骗了。
他竟然升得这么快。
重启西厂,西厂提督?
唐辰跟皇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背后究竟还有多少深不可测的势力?
薛采儿也傻了,自己被唐辰骗了。
他诸般推诿这门婚事的原因。
竟然因为他是个太监!
但是,他不是有妻子吗?
太监为什么又能娶妻呢?
薛国观和薛采儿都在原地傻了半晌。
送出了太监后,唐辰才笑眯眯的来到薛国观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尚书,我以后可是查办贪污腐败哦!”
薛国观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薛采儿先缓过了神来。
对着唐辰行了个礼道:“唐公子,原来你不娶我是……是有其他原因,但是家父乃是一片好心,刚才的事,还请唐公子切勿放在心上。”
“我没那么记仇的。”唐辰笑呵呵的说完,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
自己都被任命为西厂提督了,还能跟她说自己不是太监?
别说别人了,就连自己都不相信。
“但我不能娶你,不是因为……”唐辰抬了抬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算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唐辰迈开大步,走了出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