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工夫,崔博陵要娶她的消息早已沸扬扬,孙家长辈也知道消息,萧怜一阵头疼,只觉的腥风血雨在等着。
一路上,她都寻思着措辞,生怕孙家人觉的她受了逼迫跟委曲,要闹上崔府要公道。
上次是崔博陵使唤陆娘上门,这回又是崔博陵闹出的事儿,怎么哪都是他?他配么?
她腹诽崔博陵一路。
腹里打好草稿,侯婆娘撩开帘布,她进屋时脸面上带笑。默不作声环视一周,非常好,没孙弼时那不嫌事多的狗玩意。
“这杏酪可是给我备的?我知道外婆最疼我了。”
这一上来便将孙老太太夸到天上。
萧怜捧碗才要吃上一口,就听孙氏一手摇扇说:“娘亲今天听见一件趣事儿,你可要听听啊?”
萧怜:我不想听!
萧怜眼皮一跳,在孙家多道目光注视下,放下手里瓷碗。
她进而捧着脸:“舅母,你发钗上的宝石真好看,衬的你越来越年轻。跟孙弼时走出,谁知道你是他娘亲。”
孙太太脸面上绽开笑,然而:“怜儿,你再怎么夸我,该交待的事也要交待,别想将我们一个个唬弄了,嘴抹蜜也不得用。”
萧怜的肩一下子塌下。
叫爆风雨来的更激烈一些吧!
“小半天的工夫,全帝京传遍崔博陵跟萧家结亲的婚事儿。娘亲却奇怪了,诸人嘴中的却是萧大姑娘。”
萧怜轻轻呼气,又听孙氏恼怒的一拍桌,连带着桌上摆放的杯子一震。
“也不知哪个畜牲传的流言,娘亲如果知道非要撕了她,我好生的闺女,好容易摆脱崔博陵,怎么能再度跟他搭上联系。”
萧怜轻声说:“不是流言。”
孙氏骂的正在兴头,直接忽视,继续说:“什么东西?崔博陵娶的分明是那下流货,非要扯上我们家怜儿,他们全都瞎了不成?”
萧怜声音大了分:“是真的,不是流言。”
孙氏:???
嘴中存着的一肚皮骂人脏话却瞬时卡词。
不要说是她了,孙老太太,孙老太爷,孙太太,孙老爷,都一呆。
孙老太爷反应最快,他不可相信说:“怜儿,外公没有听清,你、你再说一遍?”
萧怜看着屋里诧异万分的人:“崔博陵要娶的是我。”
“不是萧鸢儿啊?”
“不是。”
而后,是谜一样的安静。
诸人脸面上吃惊满满。像是在消化萧怜带来叫他们无法接受的事件。
孙氏扇子也不摇了,直勾勾望向萧怜:“因此,你订婚,娘亲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全帝京都津津乐道。而她这个最该知道事情经过的人,却一直当是别人的恶作剧。
萧怜咽咽口水:“仿佛是的。”
孙氏进而化为冷笑:“你就出去这样一会工夫,就订婚了?”
“仿佛是的。”
萧怜等着孙氏挥下桌上的杯子发怒,却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还在冷笑的孙氏,忽然乐了。
“也算那崔博陵有眼光,我便说,好生的怜儿不娶,怎么看上那小贱人。”
剧情有点不对呀!
萧怜心中升起异样,然还没有等她细细揣摩,屋里的氛围却忽然回温,全部人脸面上都敞开笑脸。
孙老爷笑嘻嘻的吃口茶:“怜儿生的貌美,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也正常。”
孙老太太却提心吊胆:“话虽这样,可怜儿退过他婚,这事蹊跷,属实需要谨慎。”
萧怜属实不想叫他们担心,眼看着这句话叫诸人面面相看,忧心挂在脸面上。
她红唇一扬胡诌说:“外婆多虑,崔博陵做此决定就是给我迷住。他今天向我袒露心声,我严词拒绝了,可他一再求我给他一回机会,我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她倨傲的仰着头。
孙氏见她神态如常,不禁沾沾自喜:“他既然这样心悦你,咱们确实不好拒绝。谁叫我闺女生的好颜色,别说做崔太太,就是做王妃、做贵妃也是绰绰有余的。”
孙氏:我不管,我女最美,我女无敌,我女实在就是仙女。
孙太太问:“那上次崔博陵将他妹子留在府中小住,就已对你动了心?”
萧怜属实怕谎话说多鼻子会长,眼一闭:“对,她利用小妮子存心亲近我。”
孙老爷了然一般点头:“怪不得,会送这样贵的画,虽说不如送瓶好酒,可也算费心了。”
萧怜尽量叫自己看起来很自然的样子:“送,好酒必须要送,下次我便在他面前提。”
正说着,外面传来走路声,布帘给来人掀开,露出孙弼时留着汗喘气的脸。
明显,他是得到消息一路跑回的。
“崔博陵娶的是你,真的假的?”
孙老太太一边叫下人准备棉布为他擦汗,一边笑说:“当然是真,妹子都要嫁人了,你这当哥哥的可要加将劲儿。”
得到了答案,孙弼时肆意的笑了,只差手舞足蹈:“有个提携我的妹夫,孙家家业可算不会败在我手上。”
这句话,当然得到孙老爷的好一通训斥。
孙弼时才不管,可骤然间想到什么,他笑一僵,向外飞奔。
完喽!赌约!
原本寻思大捞一把,可主角都换了人,赌约怎样作数?他心心念念的银钱就这样打水漂。
他可以想起的事儿,萧怜当然也想到,可惜,没坑到孙弼时,蛮遗憾。
她津津有味吃着杏酪。
孙氏笑容满面:“成婚日子可有定下?”全然没有了先去种种骂崔博陵的嫌弃
萧怜给她这句话问的差点噎到:“还没有。”
……
第二天,
萧怜抱着枕头睡正香,墨发遮住她一半脸,她嫌热,床褥在睡梦里给她踹到旁边。
孙氏欢欢喜喜推开她的门,向前轻摇萧怜。
兴奋的口气不加掩盖:“快醒醒,崔家人来了啊。”
萧怜搓着惺忪的眼,口气甜软的要命:“谁来了?”
说着又闭上眼,翻身体。
玉皇大帝来了她也要睡。
昨夜她失眠到寅时,翻来覆去脑中全都寻思着崔博陵那阎王。
孙氏寻思着崔博陵知礼,今天带着好多物件登门,也算有心,背后跟着甜甜叫她‘孙姨’来寻萧怜的崔小蛮,孙氏心花怒放。
丈母娘亲看姑爷越看越喜欢。特别看到姑爷有出息。
崔博陵没有坐多长时间,就说有公务要料理,孙氏哪可以不叫小年轻见一面就将人送走的道理?
可独独闺女这会子还早睡,做娘亲的忽然有点嫌弃,崔家小子全都上完早朝回了,可萧怜还在睡?
她直接将人叫醒。
“崔家小子来了,该起了。没有嫁人,娘亲拘着你任凭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可嫁了人却没有那样轻松。”
这女人,还是姑娘家时最肆意。
萧怜吓的睡意全无,说:“他来干嘛?”
大早晨的便来吓人?
萧怜困意不减,可不表示她迷糊,崔博陵会来,无非是带小妮子来的。
他这人最会做场面工夫,来时随意选了礼,说几句场面话,就将往前对他很是有微词的孙家人,哄的高兴不已。
阎王!
做作!
比那史湘兰还做作!
孙氏斥说:“什么他来干嘛,这不是寻思着法儿通过小蛮那小孩来见你一面。”
噢,那可真是惊吓。
然而,更惊更吓的还在后面。
孙氏从八宝箱柜中给她准备要穿的衣裙。
她沉浸在萧怜昨天讲的崔博陵苦苦相求,要娶她的故事中:“娘亲也算看清了,他是有心娶你,否则也不会仓促的定下婚期,特意来告知。”
萧怜彻彻底底清楚。
她听到自个冷静的问:“定在什么时候?”
孙氏说到这个便笑的春风得意:“2月后是崔家亡母的忌日,他想叫崔太太在天之灵,忌日那日可以见见你,就定在1个月后,也算赤子之心。”
萧怜心脏咚咚响,乃至觉的眼一黑。
偏偏孙氏说到兴头上:“有孝心的小孩秉性就不会差,你说他是不是认真?”
可以早早娶到娇妻,又可以慰藉娘亲在天之灵。
萧怜给吓的嘴中咬出血,可独独她不可以露馅。她强忍问候崔博陵18代祖宗的冲动。
“他确实最认真不过了。”
只可惜心是黑的!
崔博陵这会子品着茶,听着孙老太太,孙太太的话,眉眼间闪过不耐烦,可他历来装的彬彬有礼。
这都快成一家人,孙老太太也少了客套。
“我们怜儿养的娇,以后你可要多担待。”
崔博陵心里笑这帮人见风使舵,往前嫌弃他穷儒生一枚,这会子又眼巴巴贴上来。
真是叫人身心愉快。
他尚没有开口,崔小蛮便字正腔圆说:“我大哥最贴心平和了。”
她在孙家小住,跟孙家这二位长辈也熟,孙家规矩历来随便,她捏一块点心便往嘴中送。
随即,小姑娘歪头一笑:“孙家做的点心最好吃了。”
孙太太听的开心,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崔小蛮是发自肺腑的,不会撒谎。
“好吃你就多吃点,姨再做。”
崔博陵从不知,仅仅9天,小蛮可以跟孙家这一些无赖相处的像一家人一般,他眼里闪过惊异。可仅一瞬,好快归于安静。
孙老太太看着男人坐着,气度不凡,满意的很:“既然婚期定下,该着手准备的可要抓紧,万不可出差池。”
怜儿可是他们的宝贝,成婚一辈子的事儿,可不可以随便。
崔博陵轻轻一勾唇:“是。”
孙家之前对他的嘲讽至今历历在目,如果不是为小蛮,这帮人……
“唉哟,喜服也要赶着缝制。这可都是门道。”
崔博陵现在的地位,定有一堆同僚贺喜,礼数不可以马虎。
萧怜进屋时,就听孙老太太,孙太太说着成婚细节注意点。崔博陵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可偏偏叫萧怜第一眼抓住。
属实这人生的太耀眼。
萧怜不得不承认,她有0.1秒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