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弼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崔博陵一餐饭都舍不得叫你吃?”
狗玩意!
说着他搓了搓肚皮,之前光顾着担心,他也不曾进膳。随及说:“走,带你去吃烤鸡。那味可是一绝。”
秋风来,倒是有一些凉。萧怜才一个抖,孙弼时又开始骂。
“什么事儿,你如果得了风寒,小爷定要打的他娘亲都认不出。”
萧怜轻笑,却觉的他只敢嘴中逞威风。
“他娘亲都没有了,她唯有一个妹子。”
孙弼时放出了狠话,哪里有收回去的理:“那便叫她妹子认不出。”
女人两手合十,轻轻哈了口气。
“殴打朝堂命官,这罪名够你吃一壶的。你可省省,平时中溜狗逗蝈蝈,作何同自个过意不去,要去牢狱作客?”
孙弼时之前倒不觉的崔博陵发达怎样云云,可今天他全身解数进不去崔府的门,心中可算有了成算。
崔博陵,这东西好像真的不可以惹了。
念此,他都蔫了。
不过……
“今天,他真的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没。”
“那他找你做何?”孙弼时嗓门一下提高。
萧怜声音软软,又带着不自觉的娇:“谁知道!”
……
回府,已非常晚。
孙家上下都没安寝,看到萧怜好一通的寻问,给她应付下去,这才回院。
萧怜住的是孙氏未出阁住的院子,二人相扶进院儿,左屋里烛光通明。
“姑娘,太太。”小红用银钗拨搞烛芯,听到声响转过头俏俏的叫。
孙氏颔首以作应答,随及抚慰的拍拍萧怜挽着她的柔荑。
“今天忙了一夜,你也乏,早点休息。”
“好。”
“那娘亲回自己屋了。”
小红将银钗插入发间,赶忙说:“太太,我送你。”
“服侍你们家姑娘,不过几步路而已。”
沐浴期间,浴桶中洒满花瓣,小红又在里面滴了几滴精油。
萧怜靠在浴桶旁边,陷入深思。
为什么一个女反派,腰那样细,胸那样大?
她挣大了。
泡澡冲走一天疲倦,萧怜眼皮越发的沉。她懒懒打哈气,取来干布,把身体擦干,换上小红备好的里衣。
这一天发生太多,她爬上罗汉床,对帐深思。
“姑娘,那一些闲言碎语,定是喻存玉传的。她不安好意,不得好死。”
小红搬来小杌子,大有同萧怜声讨喻存玉的架势。
不得好死?说的也没有错。
萧怜见她撸起袖子,气狠狠的样子。轻轻一笑。
“好了,计较这一些作何,随他们说去,我也乏了,你也去歇息。”
小红撇嘴。可见萧怜眼尾的困意,全部话都吞下。
“那婢女退下了。”
一室安静,月光裹着纱衣,娴静而温和,悄摸摸的泄在柳梢上。
……
第二天。
孙氏同孙老太太皆章太太出去购买首饰,原本要叫上萧怜却不想这丫头还在睡,只得放弃念头,3人结伴出府。
“臭小子,别吵醒你妹。”
章太太出府再3嘱咐,就怕不着调的孙弼时打搅萧怜好眠。
孙弼时漫不经心点头:“知道了。”
将3人挨个扶上舆车,眼看着人走远了。他这才往府中闯,去了孙氏的院。
“嘭嘭嘭。”
他不客气的敲门。
小红拦都拦不住:“表少爷,我们姑娘还没有起。”
“嘭嘭嘭。”
“懒到家了。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现在是待嫁姑娘,长辈疼她倒是无碍,以后成别人的娘子,那是要天天早起给婆母请安的。”
“嘭嘭嘭。”
小红闻言,包子脸皱到一块。
“那有何难,嫁个婆母早早没有了的不就行了,进门就可以掌家作主。”
孙弼时不客气说:“你当拣白菜,同裴孙子那样娘早逝的人家有几户?”
“嘭嘭嘭。”
“表妹,我带你去斗蝈蝈呀!”
大早晨扰人清梦,萧怜媚眼微睁。
打声哈气,取过一旁的粉色软缎百褶裙。
“嘭嘭嘭。”
“醒醒,再不开门我便闯进了呀。”
孙弼时又等等,见里面仍旧没有响动,当下要用脚踹。
可就在这时,咯吱一声,门开。
他一顿,待看到萧怜黛眉杏眼,粉腮红唇,本能吹起口哨。
“一天不见,表妹又美了。”
小红气狠瞪他一眼,小跑去给萧怜准备洗涮的用品。
早膳是粥,枣糕,春卷。
孙弼时陪着也吃了一些。眼看着萧怜吃完漱口,也跟着停筷子。
“走,斗蝈蝈去。”
“谁跟你斗蝈蝈。起开,讨人嫌。”
孙弼时毫不在乎:“那不如我陪你出去逛逛?凤凰街开了家赌庄,听闻东家是位美女。一袭白衣,甚为妙哉。”
萧怜看他这浪荡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她轻轻托着下巴:“你昨天对着曲晴深情万般,难道居然是假的?”
一提曲晴,孙弼时便和丢了魂死的。
曲晴心里无他,他岂不知,就是装着不在乎,乃至在她面上装着同别的女人调笑也不见的她有半点不喜。
昨天也是,他再度提起为她赎身,也被婉拒。
他看着萧怜说:“你就当陪着哥我逛逛。”
小红跟在后头,几人出了院儿,经过垂花门。
小廊上,孙弼时想起今晨的来的消息,不禁欲言又止。
“我今早听闻一事儿。”
萧怜看他一眼:“恩?”
孙弼时继续扭捏:“你听了可别恼啊。”
孙弼时昨天揍人蛮男人的,现在怎就娘们儿兮兮了。
萧怜索性不走,好整以暇的看着。
“几天后华阴王妃大办生辰宴,华阴世子不曾婚配,她有意在生辰那天在众女人里挑选,也给萧家送了帖子。”
华阴王妃?华阴王世子?萧怜听后当下大骇:“请了谁?”
孙弼时见她这样,心下更不好受,他也不应该提这事白白在萧怜伤口撒盐。
“你说呀!”
他这才说:“你不要恼,她请萧鸢儿那小贱人是她没有长眼。什么破宴咱们不稀罕。”
至于萧鸢儿可以给叫上,还不是华阴王妃看在崔博陵的面上,崔博陵这人没站队,各方都争着要。
小红听后跺脚,恨不得飞到萧府,给萧鸢儿两大嘴。
“可那是华阴王府举办的,可以去一回何等风光。”
她家姑娘都不曾有的东西,萧鸢儿凭什么得到!
她撸袖子,拍拍胸脯:“姑娘,容我回府将帖子抢来。”
可她嘴中的姑娘,容光焕发哪里有半分哀愁,刚才的慌乱荡然无存。
“站住,随他们去。”
华阴王世子呀,那可是深情男二号,见了萧鸢儿一面便将心给送出。
可萧鸢儿最后选择了崔博陵,华阴世子默默祝福后不惜代价暗里为之扫走一切阻碍。恩,包含她。
【那张疤痕下是何等的酸楚,华阴世子不敢想。萧怜?世上怎会有这样歹毒的女人。】
“姑娘,咱们不可以叫她嘚瑟。”小红急道。
可好快,她的声音给远处的呼叫声所掩盖。
“少爷,少爷。”白鹭边跑边招手。
“又有何事?”
白鹭说:“你昨天殴打王二的事传到老爷耳中,老爷现在正大发脾气将最爱的青花瓷瓶都砸碎了,且唤你快快过去。”
孙弼时神情一滞,孙老爷用皮鞭抽他的滋味历历在目。
他一把揪住白鹭的衣领:“我娘亲上回将皮鞭藏起了。”
白鹭哭丧着张脸,如果是藏的住倒还好,可独独……
“少爷你忘了?太太上回便藏在那大花瓶里面。”
你说巧不巧,皮鞭不费吹灰之力便给找着了。老爷拾起来放茶几上。看那吃人的样子,不将少爷脱层皮是不可以了结。
太太,老太太全都出了门,谁可以护少爷!
孙弼时将眼神望向萧怜,只差哭了。
“表妹,保我!”
萧怜灵动的眼睛转了转,笑眯眯说:“有好处么?”
孙弼时唇动了几下,脸面上是不可相信且深恶痛绝。
“乘火打劫,我们两个可是手足呀!”
萧怜笑:“没有么?那我走了。”
说完,要走。
孙弼时惨兮兮的赶忙叫住她:“我床底下藏着500两银票孝顺表妹,求你!”
萧怜笑的温婉:“好说哈。”
随即对背后的小红说:“你速去取过来。”
……
孙老爷平素是敦厚人,可一旦发起火来,谁都控制不了。
屋里侍奉的丫环奴才早就给之赶出,面面相看。
他们围成一团,想起孙老爷的怒容,不禁瑟瑟发抖。
有人捂着嘴轻声说:“少爷这次惨了,那皮鞭粗的很嘞!”
“少爷上回给抽了下,连带着好几天不得下榻。这回可不是一下可以解决。况且现在太太也不在。”
正说,只听屋里哐当一声,是小几给掀翻的声音。
院外瞬时无人敢再出声。
孙弼时萧怜赶到之时,正是这时。孙弼时吓的苦着张脸,腿在抖。
萧怜见他这副德行,出于那500两银票,好声宽慰:“不要怂呀!上!”
孙弼时继续抖腿:“你懂啥?又不抽你。”
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响动,冷斥说:“给我滚进!”
孙弼时颤抖的推开门,嗖一下,里面飞出一方砚台。
来不及躲,赶忙将萧怜护在背后。
然……
萧怜默然的看着砚台撞上木门,啪哒一下掉地上,跟二人位置相隔甚远。
她默然的将护妹心切的孙弼时推开。
孙弼时:好尴尬。
孙老爷没有看到给孙弼时挡住的萧怜,丢了砚台,见孙弼时还敢躲,当然火上浇油。
“混账,跪下,你可真有出息,王家少爷你也敢打,他什么身份地位,你什么身份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