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呀路!”
日军海军陆战队第三大队大队长小田切少佐对着山田中尉怒吼,
“滚蛋!废物!
一个小小的坟山阵地都拿不下来,还损失了几十名帝国勇士,一辆装甲车!
你让我如何向少将阁下交代!”
“啪!”
越说越气,抬手狠狠地给了山田中尉一个耳光。
后者被打的连连后退,身形踉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
“嗨依!!!”
但是山田根本不敢后退,连躲都不能躲一下,稳住身形之后又马上回到了小田切的面前。
开战以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少佐阁下用耳光教训了。
上一次在天通庵火车站,同样损失几十名海军陆战队精锐,一辆轻型装甲车。
今天的情况与那天类似,只是损失明显要大很多。
直接死在坟山阵地周围的帝国士兵就有五六十人,另外还有几十人受伤,不得不退出战场。
上一次被打之后脸颊浮肿了好几天,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虽然疼痛,虽然憋屈和愤怒,但是山田中尉并不埋怨小田切少佐,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他强忍着疼痛,用余光瞥向坟山阵地的方向。
在刚才的进攻作战中,他自认为在战术安排上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一面用装甲车佯攻,一面绕后和集中火力打击,勇士们也顺利地冲到了敌方阵地上,胜利几乎已经到手。
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没有想到敌人有迫击炮,没有想到中国军人白刃搏杀也很顽强。
轻重机枪手被挨个点名,重火力受到严重削弱,如此出神入化的枪法让山田中尉感觉有些熟悉。
他甚至怀疑,在天通庵火车站打击帝国伤兵,妄图引起自己愤怒的那名隻那枪手就在坟山阵地上。
山田中尉在心里想,也许那名枪手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吧,但凡是有他参与的战斗,自己的中队总会迎来惨败。
脸颊上肉眼可见的浮出五个血指印,山田的脸也慢慢浮肿,但是他依旧紧咬牙关,没有为自己辩解。
小田切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火气略略消散了一些,至少不会让山田的另外半边脸也出现五个指印。
刚刚接到陆战队司令部通知,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在爱国女校、五洲公墓等地的反击也被隻那军队击退了。
眼见太阳逐渐西斜,今日的反击将到此结束。
小田切很不甘心啊,为什么精锐的陆战队就一定要被隻那军队压着打?
明明陆战队有舰炮和飞机的支援,怎么就无法打进闸北?
思来想去,他只能归结于兵力不足。
坟山阵地像是一颗带血的钉子一般钉在中山路、横滨路和八字桥中间,如鲠在喉,令人极不舒服。
山田中队的攻击有模有样,没能拿下阵地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坟山阵地位置特殊,无法使用舰炮轰炸,小田切都不知该如何释放自己心中的愤怒。
龇牙咧嘴好一阵后,他看着弯腰站在面前的山田中尉,道:
“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准备一下,夜晚再发动一次攻击,这次整个中队的勇士都要参战。
一定要让隻那军人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拼刺刀,帝国勇士是绝对专业的。
这次进攻也是你洗刷耻辱的唯一机会。少将阁下可是还没有忘记天通庵的耻辱呢,如果天亮前不能拿下坟山阵地,那么…………”
话不用说的太过直白,该传达的意思已经传达的很清楚了。
弯着腰的山田中尉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如果自己连战连捷,那么曾经犯过的错误也会逐渐被遗忘;
如果屡战屡败,那么曾经的错误和耻辱就会被无限的放大。
“嗨依,绝不让天皇陛下,大日本帝国,蒙羞!”
山田中尉的眼中也终于露出了疯狂和决绝,那是之前躲在后方指挥不曾有过的。
。。。
“你这个伤口怕是得缝线吧,咱们的卫生员又没有这个本领,苦苦支撑也不是个事儿啊。”
徐名厚看着谭保民胸前的刀伤,有些郁闷地说道。
正在帮助连长处理伤口的卫生员听到这话手抖了一下,眼中有些愧疚。
日军的炮火和机枪封锁依旧很严密,重伤员只能让卫生员简单处置,暂时无法送到后方去。
轻伤员大多都是靠自己苦捱,仍然坚守在阵地上。
包扎伤口的时候,谭保民因为剧烈疼痛而眉头紧拧,嘴里不断的吸着凉气,却是没有呻吟出声。
包扎结束之后,他的身体肌肉依旧紧绷,有些哆嗦着说道:
“给老子来根烟。”
于文瑞急忙从口袋里翻出一包香烟,点燃之后自己先猛吸了一口,然后才将烟屁股凑到谭保民的嘴边。
谭保民急不可耐地吸了一大口,吐出烟圈之后紧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重伤员搬不下去,那么只能让团部想办法送一些药品和绷带上来。”路远道:
“我刚才去看了一圈,发现有些兄弟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徐名厚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
“我一会儿就让人冒险穿越火线,将我们的需要告诉团部,让他们想办法支援。”
他顿了一下,恨恨说道:
“小鬼子竟然会绕后偷袭,哼哼,他奶奶的,六连弟兄们的仇不能不报,再说了,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么?”
路远、谭保民、于文瑞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他们感觉徐明浩似乎又有了新的作战思路。
今日白天,因为徐名厚的指挥,一连和六连联手宰了很多小鬼子,尤其是用墓碑来构建阵地这一招,不仅让弟兄们有了坚固的掩体,还让小鬼子气急败坏。
因此大家对徐名厚都比较信任,很期待他的新想法。
徐名厚却是不疾不徐,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
“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