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海军陆战队第三大队大队长小田切少佐带领200余名精锐陆战队士兵从陆战队司令部赶来增援八字桥。
他抱着一雪前耻的心态,不仅要保证八字桥始终在帝国军队控制之下,还要让中国军队血债血偿!
他已经清楚在天通庵火车站打死50名帝国勇士的军队隶属于隻那德械88师,现在正在攻击八字桥的也是这支部队!
小田切心中怒火升腾,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冲到八字桥。
当他来到桥头时,发现八字桥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帝国军人与隻那军人绞杀在一起。
在后方只有几十名如无头苍蝇一般的武装侨民,他们有的人手上抱着的不是步枪,而是修工事用的铁锹。
可以肯定的说,如果自己再晚到三五分钟,那么八字桥就将完全被支那军人夺走!
小田切带着200个精锐士兵赶到战场,但是他阻止了勇士们立即加入白刃绞杀战的冲动,而是从容不迫地布置防守,摆出了轻重机枪和掷弹筒。
“所有勇士听令,准备开火!”
小田切缓缓拔出少佐指挥刀,目光冷毅坚定。
一个中队长瞪圆双眼,吃惊地道:
“少佐阁下,前面还有帝国的勇士,现在开火会让勇士们死在自己人的枪下!”
小田切冷冷地瞪了一眼说话的中队长,然后扭过头来,将军刀完全拔出刀鞘,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无差别射击,开火!”
“哒哒哒…………”
“轰轰轰…………”
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同时向白刃战场倾泻火力,一时间有大量的敌我双方士兵如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地倒下去。
血雾弥漫了八字桥的桥头。
一些日军士兵在弥留之际愕然回头,发现打死自己的子弹竟然是同僚亲自发射出来的,眼中充满疑惑,死不瞑目。
523团一营三连连长罗凤翼看到桥头的白刃战即将分出胜负,再一次向营长请求带全连出击。
白刃战结束之后一连和二连的伤亡肯定会很大,易营长略微思索便同意了罗凤翼的请战。
要求罗凤翼的三连通过八字桥之后迅速夺取后方阵地,建立桥头堡阵地,彻底的将八字桥控制下来。
罗凤翼大喜过望,带着三连百余名弟兄嗷嗷直叫地冲向八字桥,喊杀声几乎盖过了白刃战场上的兵刃交接声。
可罗凤翼和三连的弟兄们万万没想到,小鬼子的援兵也在同一时刻抵达,并且第一时间架起了机枪和掷弹筒。
三连在通过八字桥的时候遭到榴弹迎头轰击,一时间冲锋队伍大乱。
罗凤翼自己也被爆炸的气浪掀飞,落回桥西!
易营长见状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就差那么一点儿,差点儿就能夺下八字桥!
这仗主要打了鬼子个措手不及,眼看胜利在望,鬼子援兵却及时赶到!
营长狠狠地捶了一下额头,极度不甘心地道:
“没机会了,机炮连掩护,让弟兄们撤回来!”
机炮连连长余平戎深深声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命令迫击炮压制敌人掷弹筒的火力!
“撤退!撤退!”
孙志高在大喊!
“回去,回去!”
一排长徐名厚不断地拖拽弟兄们,想让尽可能多的弟兄们退回闸北。
子弹不断从身旁掠过,炮弹在人群中间爆炸,狭窄的桥头顿时变得昏天黑地!
机炮连的迫击炮打响之后,混乱的局面有所缓解,大家开始狼狈向闸北撤退!
“快走!”
“快走!”
大喇叭将路远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带头向闸北跑去。
在刚才的战斗中,路远的身上多处受伤,但都是轻伤,只流了一些血,甚至都不怎么疼。
战场局势瞬间恶化,路远和营长一样极度不甘心,他最后看了一眼日军阵地的方向,然后狠狠一扭头,追随大喇叭和黑子而去。
只是略略看上一眼,从军装上就能清楚的分辨开,國军弟兄的尸骸明显要多于鬼子。
“这一仗的损失可太大了!”
路远一边猫腰向前奔跑,一边在心里想着。
“啊!”
“噗!”
跑动中的他一只脚忽然被人抱住,整个人失去重心,迎面倒了下去。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大喇叭和黑子的影子了。
鬼子的子弹嗖嗖嗖地从头顶掠过,打在铁桥上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身旁躺满了人,有的还在艰难地向闸北的方向蠕动。
脚上又传来一阵拖拽感,路远急忙偏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满是血污的手。
接着向下看去,路远看到了高仓大雄狰狞的面容和怨毒的眼!
狗日的鬼子军官竟然还没有咽气,在这个时候抱住自己的脚,肯定打的是同归于尽的主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路远使劲用脚去蹬踏高仓大雄的双手,心中又急又恨!
明明已经早就该咽气的高仓大雄此刻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气,双手如一把锁链般死死的锁住路远的脚,无论如何蹬踏都不放开。
情急之下的路远直接越过鬼子的双手,用脚去踩他的脑壳。
鬼子军官的脑壳如挂在树上的葫芦已经摇摇欲坠了,但就是不死也不掉落,顽强至极。
弟兄们已经撤回了闸北,身边基本没有战友了,路远心中的急切和惊恐可想而知。
正当他绞尽脑汁如何摆脱束缚之时,鬼子军官突然开口了,路远浑身打了个寒战。
“呵呵…………”因为气管受伤,高仓大雄想要大笑却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很难听,并且吐出了大量的血沫。
不知他用了多大的毅力,磕磕绊绊、模模糊糊地用中国话对路远说道:
“隻那人……你赢不了的……死吧……死吧……
呵呵…………”
他的喉咙再一次发出了难听至极的声音,但是路远知道,那是他在大笑,得意的大笑。
路远拼命地蹬踏鬼子军官的双手。
似乎路远越用力,身下的鬼子军官越亢奋,他又艰难地说道:
“死吧……死吧,帝国的军人会把你们全部杀死,一个也跑不了!”
路远又急又恨,无奈之下开始拖着高仓大雄的身体蠕动。
高仓大雄的肚子上挨了两刀,此刻肠子已经流出来了,拖的老长。
路远没有力气向前蠕动,只得停下来,在一个拒马后面躲避飞射的子弹。
他看了一眼死死环抱自己脚的鬼子军官,那人正以一种怨毒疯狂的目光看着自己。
怨毒之色甚至比血海深仇还要盛!
“不止上海,整个隻那都将是大日本帝国的。”
似乎是回光返照,路远感觉到鬼子军官好像更加用力了。
怨毒的目光盯着路远的眼睛,又说道:
“隻那人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土地,所有的东西都是大日本帝国的,是天皇陛下的,土地、粮食、矿产,……呵呵呵……当然还有女人……”
他的肠子不断的从肚子里流出来,发出难闻的味道,血沫几乎遮蔽了他的整张脸,但怨毒的目光却一直都在。
路远首先想到的是用刺刀去挑开鬼子军官的双手,但刺刀将对方的手捅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他还是没有放开。
路远终于想到了盒子炮。
“排长……救我……”
路远刚刚掏出盒子炮,身边一个死人忽然说话,差点吓得他连枪都掉到地上。
他扭头望去,忽略掉血污和灰尘,他认出了说话的那个人。
三排二班班长郭正荣。
郭正荣用双手使力,正在缓缓地向路远靠近。
路远看到,郭正荣的一只脚已经被榴弹炸飞了,另一只脚只剩下皮和筋连着,骨头彻底成了粉末状。
血水如泉水一般,汩汩地向外流淌。
路远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会有那么多的血。
郭正荣的目光中充满了对生命的眷恋和渴望。
路远几乎要流下泪来,但他强迫自己扭过脑袋。
盒子炮的枪口对准鬼子军官的双手,啪啪打了三枪。
鬼子军官的嘴里还在喷血,肠子已经停止了翻涌。
三枪过后依然挣脱不开,路远一咬牙,直接将枪口对准鬼子的脑壳。
“砰砰砰…………”
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开了多少枪,一直等到枪里的子弹被打空。
鬼子军官脑袋处迸射出的骨头渣滓、脑浆、血沫,将路远整个人浇成了红色。
一些东西甚至飞进了他的嘴巴里,路远又惊,又恐,又急,又恨!
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郭正荣已经咽了气,失去神采的双眼中写着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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