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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拜贴(1)

    退了亲,盛宴铃一身轻松,晚上捧着本书看,徐妈妈却哭得厉害,又不敢哭出声,不断的呜咽。官桂就着哭声在一边吃桃子,吃得津津有味。

    徐妈妈不敢扰了盛宴铃读书,却敢打自己的闺女,过去就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官桂就笑,她娘打她一点也不痛,于是继续啃桃子,劝道:“阿娘,姑娘这是得天之佑呢,不然等到要成亲了才知晓,又或者是等到嫁过去了才知道,那才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徐妈妈嗫喏了一声,小声的道了一句,“即便是他心里有人,那又如何呢?到时候于五夫人最终还是姑娘的位置。世上的男人都是如此,哎,哪里有什么干净的。身子干净,心不干净,还算好的,多的是心不干净身子也不干净的,像咱们老爷那般有银子了也不纳妾的,实在是少见。”

    官桂便拧起眉头,“阿娘,你这话好没道理。”

    还伸长脖子喊:“姑娘,你来听听这话!”

    盛宴铃就过来劝解徐妈妈了。官桂帮腔,一句又一句说出跟于行止这般男人过日子的坏处。

    “到时候自家有事,他却要去宋家帮扶受欺负的莫姑娘。”

    “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我们都要沦为笑话。”

    “到时候他说夫妻缘分止于此,他得不到心爱之人,就要去出家做和尚啦!”

    徐妈妈被她们一人一句说的,颇为不忿,“你们就是被景先生教坏了!男子读的书,你们学了,听了,学的都是男人的道理,争强好胜,可你们是女子,女子本就是要温顺些的。”

    “他去帮扶莫家女,就温顺的递银子,要是闹出了笑话,就该一块抗,要是他想做和尚,就要劝道他走向正道。日子久了,他的心就到了你这边,到时候自有你的好日子。”

    “这才是贤惠之妻。”

    官桂听得翻了个白眼,盛宴铃也不生气,只笑着道:“徐妈妈,亲都退了,姨母会给我再找一门婚事的。”

    徐妈妈一听这话,就又硬气起来,“好好好,一定要找比于家更好的。于家那个小畜生,用鼻孔看人的渣滓,就该凄凉孤苦过一生。”

    这时候倒是不劝她贤惠了,一个劲的要攀比。盛宴铃捂住嘴巴笑起来,第二天还是好心情,吃完饭后,还在廊亭又碰见了宁朔。

    他正要去书房,见了她,倒是停下脚步,问道:“表妹安好?”

    盛宴铃:“安好……”

    昨日姨母说表兄在于家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已晚众人不得不回才罢,此间,她一直没有机会插话进去——可见姨母有多兴奋。

    她便有好些话没有问表哥。

    盛宴铃自觉这些日子跟表兄亲近些了,尤其是上回在游廊说话之后,她觉得表兄真真是个善人,属实是有问必答。

    便大着胆子开口好奇道:“表兄昨日见着不雨川老大人了吗?他真的一口就答应了要退亲,还愿意让于行止离开京都?”

    那就真是个圣贤了,与传言不虚。

    宁朔的心就沉了沉。四年前那场血变,让他对不雨川生出了怨恨之心,所以他对这个人便一直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的。

    他最初揣测不雨川会包庇于行止,但他没有,反而一口同意了。彼时,宁朔就继续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他答应此事的缘由。

    他对盛宴铃道:“他对外的名声好,好了一辈子,自然不愿意在老年的时候栽在这么个小子的身上。若是为了于行止就湿了衣裳,实在是划不来。”

    又道:“何况他与于行止不过是几日的师徒之情,哪里会全心全意的去帮他呢?”

    最后还带着一点讥讽的意味在里面:“再者,于家在不雨川面前还不够看的,用于家来再次成就他的大公无私,不是更好吗?他又不亏。”

    盛宴铃被这么一番话惊着了。然后皱眉,“我家先生教过我,看人看事,不能枉自揣度,表兄说的不雨川老大人跟我之前听闻的相差甚远,我又没有亲自见过他,因此即便表兄这般说,我也没法子附和你。”

    宁朔就笑起来,“你这般是对的,你的先生……教得很好。”

    盛宴铃就觉得表兄一颗心很是包容——谁夸先生,谁就是好人。

    然后这才问,“表兄这是去哪里?”

    宁朔:“父亲叫我去书房问话。”

    盛宴铃便连忙让路,“那你快去,我耽误功夫了。”

    宁朔:“不碍事,不过几句话罢了。”

    他越走越远,盛宴铃瞧着摇摇头,喃喃道:“表兄看起来很是不喜欢不雨川老大人。”

    等去了栗氏屋子里,跟她说,“我在路上碰见表兄,他被姨父叫去书房,估摸着也是问昨天的事情。”

    栗氏就点头,“他变得更好了,你姨父听说后就想考考他的学问。”

    又道:“他今儿下午还得去四皇子府见你大姐姐——他主动提过好几次了,之前可没有这般的心思,都是你大姐姐回来看他,哎呦,真是懂事了。”

    盛宴铃就听她又夸了一遍宁朔,后面栗氏自己也不好意思了,“瞧我,一跟你说朔儿就停不下来。”

    盛宴铃便表示理解,“我也愿意跟人说先生。”

    栗氏哈哈大笑,然后开始说起另外一件事,“这次,那个老虔婆给咱们使绊子,丝毫不顾及你的一生,我心里恨得牙痒痒,只是当时首先要收拾于家,便没有去对付她,如今亲事退了,我这心里却还是恨她。”

    盛宴铃就迟疑的道:“姨母想如何做?”

    其实此事难全。因为老夫人对姨母千不好万不好,却对宁国公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宁国公即便对妻子尊重,却也会维护自己的母亲——不然姨母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这么辛苦呢?

    但栗氏却已经想好了,“我之前是能忍就忍,也没吃太多的亏,所以就一直忍着,可是她现在手伸得越来越长,今日是插手你的婚事,明日呢?”

    她觉得必须要把此事重视起来了。盛宴铃就很担心姨母会吃亏,结果姨母还没有大动作,尚且不知道会不会吃亏,她却收到了一封来自莫家姑娘的拜贴。

    徐妈妈就立马紧张起来,拉着她的手不断劝告,“咱们不见!你这性子见了她,肯定会吃亏的!”

    徐妈妈已经把莫云烟当做狐狸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