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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可冷霜还没等起身的齐妃恢复冷静,紧接着又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字正腔圆,丝毫没将齐妃等人放在眼里。

    齐妃脸都气绿了,差点就要跳起脚来去教训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侍女。

    不过是从镇国公府出来的一个卑微侍女,以为在皇后跟前伺候就这么无法无天了?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就算是皇后的人也不能这么乱了规矩。

    就当齐妃那巴掌要往冷霜脸上落下时,手腕却冷不防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紧紧遏住。

    冷霜单手握住她的手腕,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以强硬的力道迫使那手一点点往下沉。

    片刻,只听得咔嚓咔嚓两声骨头错位的声响,齐妃疼的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啊啊啊——你住——给本宫住手——啊啊啊——”

    最后,齐妃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连皇后的影子都没见到。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来时还生龙活虎,走时却得是被几个丫鬟抬走的。

    屋里头的玉扶摇听到齐妃这凄厉的惨叫声,都差点忍不住有那么一瞬间要同情她了。

    可怜的齐妃,和谁对着干不好,偏偏要和冷霜对着干,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要知道冷霜可是她的死士,一根筋,除了她的命令谁都不停。

    “小画师,你别怕,继续画,画的好本宫重重有赏。”

    见小画家脸上出了好多汗,玉扶摇特别温柔地对着他笑了笑,轻声安抚他。

    小画家一面用袖子擦汗,一面苦巴巴地应付:“不不不,草民哪敢要赏赐,只求皇后娘娘能让我完完整整出宫就行。”

    玉扶摇秀眉轻蹙,微微不满;“小画师,你这话说的过分了,本宫又不是什么恶魔,当然会放你完完整整出宫。”

    小画师:“......”

    不,连侍女都如此凶狠参保的主,能是什么好主?

    尽管玉扶摇一直是笑着的,但在小画师看来,她就是一只深藏不漏的笑面虎,随时可能露出真面目生吞了他。

    呜呜呜,师父啊,你以前每次进宫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玉扶摇还没消停多久,紧接着如妃,苏妃挨个挨个全来了,一个个像是提前约好的。

    不过,和齐妃一样,她们也全都被冷霜挡在了外头。

    起初她们也是和齐妃一样闹腾,但无一例外都在冷霜那里吃了瘪后,都只能气愤愤地离去。

    “这皇后娘娘真是好定性,皇上都选秀了,她也一点不着急。”

    “可不是,就算她仗着自己家世显赫不会被废,可日子久了,皇上有了新欢难保厌弃她,她就一点也不为自己争争宠?”

    “真不知道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在想什么。”

    今日,这些在后宫有点地位的妃嫔们,都是因为皇后选秀一事,来找皇后娘娘打探情况的。

    不管怎么说玉扶摇也是皇后,还是正妻,后宫之中哪有几个不善妒的呢。

    大家以为经此一事,常年摆烂的皇后总要开始有点动静了,纷纷赶来想要与之商量对策。

    但谁能想到皇后竟然对她们闭门不见,反而和那个什么的

    冷霜一一拦下,直到一袭明黄色袍子路过好像再紧一点就会弄坏。

    段云迟歪着头,盯着师尊的睡颜,眼底兴味且暧昧,浓烈的欲望呼之欲出。

    这样面对面,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道,绵长均匀,还带着少女独有的芬芳。

    一道,粗重急促,带着男人压抑不住的渴望。

    两道呼吸缠绵交融,愈来愈近,直至柔软的唇,轻轻相碰。

    这时,房顶传来声响。

    紧接着,一道身影倏然落下。

    段云迟的身后,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段云迟连头也没转,将师尊小心翼翼放下,替人盖过被子,一切做完,才慢悠悠地看向来人。

    他舔了舔唇瓣,回味过后,眸中情愫褪去,只有被打断好事后的不快与烦躁。

    “我还以为是谁?”

    像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反应平平,收起取出的银针,照例从袖里取出手绢,将一双手擦的干干净净。

    夜长风双臂环抱于胸前,望着床上睡过去的顾棠棠,极少未戴面具的脸庞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就好像脱下了白日里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壳子,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可那一面,却被其他人抢先一步觊觎且玷污。

    夜长风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平日里总是半睁半合的狐狸眼,此时却尽然瞪大。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你,该死。”

    夜长风一挥手,不知哪来一阵风,窗子开了,香也熄灭了。

    一刹那,屋内那股麝香散了七七八八。

    段云迟无动于衷,将脏手绢和手套都放置在一起存好后,又跑去柜子里摸索出几个瓶瓶罐罐,倒出几粒颜色不一的药丸,坐下身自顾自取过盅碗,研磨成碎。

    两人一个站,一个坐。

    虽没有动手,但空气之中却杀机重重。

    过了一会儿,段云迟轻轻开口打破这无形的较量:“我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

    夜长风盯着他。

    “若是师尊要我死,我一定毫无二话。”他勾起长发,目光望向虚空一处,右手食指蒙尘的玉戒,在夜色里发着幽光:“可是其他人想要我的命,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夜长风微微挑眉:“你真不会武功?”

    段云迟掀起眼皮:“不信?”

    不信。

    但夜长风也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有师尊。

    “你对师尊心思龌龊,行为不轨,师尊知道,她不会留你。”

    夜长风一语落下,段云迟面色跟着一白。

    对,他说的没错,师尊知道,必不会留他。

    “那你呢?”

    段云迟好整以暇地将目光移到夜长风那张隐在夜色里的脸。

    “武当洪师祖。”

    ***

    顾棠棠醒过来时,是在半夜。

    她头昏昏沉沉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房间内点了一盏油灯,视野明亮。

    顾棠棠望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段云迟的房间。

    她惊诧不已,呆呆望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她记起来了,段云迟帮她取针,后面她太困了,好像就睡过去了。

    所以......

    天啊,她竟然在段云迟的房里睡过去了!

    这个认知在脑海里冒出来后,顾棠棠都不知道以后拿何种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徒弟了。

    怎么办?

    她睡觉有没有打呼噜?有没有流口水?不会还磨牙了吧?

    完了!完了!形象全无,就这些黑历史,以后她还拿什么装十三,该不会她还说梦话了吧?

    羞耻捂眼.jpg。

    “师尊?”

    熟悉的叫声在房内响起。

    顾棠棠一顿,原来房间里还有人。

    羞耻度+100,暴击!

    她松开手,往另一边望去,正见段云迟握着毛笔坐在桌旁,似乎在作画。

    他还是那副清冷懒散的模样,脸上有笑意也未达眼底:“这么早就醒了,徒儿以为你会多睡一会。”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顾棠棠挠了挠头,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对方似乎也没有想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