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方向,但还是需要私底下慢慢排查。
佛家和道家不同,且寺庙比道观多,修行的和尚也多,既入空门便要斩断红尘,所以排查起来也难。
甚至有很多得到高僧,一般都在闭门苦修,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存世的资料也就很少。
顾栩得知后,在电话里告诉明濯,他会赶在高考前回来,不如等高考后再说。
等挂了电话,顾栩望着庭院里的草坪,抬手按了按眉心。
其实顾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就在刚刚,老管家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祖母授意,如果他回来询问,那还是不要瞒着了。
老太太当时对这个儿媳就不太喜欢,总觉得有些太过邪门;等对方确诊怀了双胞胎,女人的表现更加叫她暗暗警惕。
她曾经发现,母亲想要掐死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那时家里人都以为母亲是患上了产后抑郁症,父亲减少了工作,陪着母亲,而两个孩子也被抱走由专人照看。
也是这样,两个孩子才得以健康成长。
同卵双胞胎也会个性天差地别,他生来冷淡疏离,阿枳却从小温柔平和。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会发生什么,直到有一天,阿枳看到了鬼魂。
年幼的孩童尚且区分不了人和鬼魂的区别,阿枳是个善良的孩子,邀请对方来家里做客,说出的话让家里人都毛骨悚然。
但母亲却欣喜若狂,说这都是天意。
后来家里人才知道,原来骆枳是天生的阴阳眼,这是修炼的好材料。
母亲开始教他们修炼,但不管教什么,骆枳都能很快就学会,而他却一窍不通。
冥冥中似乎一切早有注定,他们既是双生子,偏偏一个天赋惊人,一个愚钝不堪。
母亲终于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里陷入了癫狂,她拿着一把刀,披发赤足,悄无声息地走入两个儿子的房间。
要不是老管家起夜发现,或许那把刀已经扎破了他的心脏。
祖母大怒,这已经不是抑郁症可以解释的了,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她要求两人必须离婚。
母亲当时平静地说,好啊,离就离,但我要带走阿枳。
父亲当时还很犹豫,他还深爱着发妻,不忍一家人分离。
母亲却抢了把水果刀,一刀扎向了父亲的胳膊,也扎碎了他的幻想。
母亲带走骆枳后,祖母下命令把对方的形象从生活中一点一点地抹去。
一个几次三番打算杀死亲生儿子的女人,没必要留恋和怀念。
可如今顾栩追问到跟前,还知道了什么夜昧国,那自然没有必要再瞒着。
“老夫人也不是不想救骆枳少爷,可他当时年纪虽然小,却懂事得早,坚持要跟那个女人走。”老管家叹了口气。
顾栩:“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
如果不是这样,根本没有办法阻止疯狂的母亲。
之后双方之间切断联系,也是为了不让他卷入那个预言之中吧?
双生子中,一人是圣童,另一人却是恶魔,会抢夺圣童的力量,带来灾难。
按照母亲的反应,骆枳是圣童无疑,而他是必须要除掉的恶魔。
根据壁画的内容,一家人分食肉糜,是不是意味着,骆枳如果要获得全部的力量,必须要完成特殊仪式,杀了他并吃了他?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阿枳最后会成为了灵,还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庭院里慌乱了起来。
顾栩起身走了出去,看到整理草坪的工人们都一脸的惊魂甫定,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似的。
顾栩走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地的鲜血蜿蜒。
老管家冲了过来,一看到地上的东西顿时大惊失色,招呼佣人赶紧清理掉。
顾栩:“这种情况已经多久了?”
老管家知道瞒不过,“从少爷回家第一天就开始了,先是佣人发现老鼠的尸体,后来是猫,现在变成了狗。”
那些尸体都死状凄惨,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撕碎的。
他们也报过警,可警方查了附近街道和别墅的监控,都没有捕捉到任何可疑分子。
这些尸体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体身上的伤,不像是用利器造成的;可如果不是用利器,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大力气,能撕碎一只狗。
“鬼!鬼!有鬼!”有一名工人忍不住喊了起来。
老管家:“一派胡言!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刘伯,算了。”顾栩看着这群工人,“这是有人恶作剧,明天就没事了。这两天大家受惊了,我让刘伯给大家准备双份的小费。”
说完他又安抚了众人两句,这才回了房间。
那些工人拿了钱,也没什么意见了,这家工资给得丰厚,小费又这么多,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不一会儿,老管家走了进来:“少爷,今晚我会派人巡逻,保证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他的架势,这是打算整晚都不睡,一定要把捣乱的人抓个现行。
顾栩摇了摇头:“不用,我心里有数,明天就会没事的。”
老管家忧心忡忡:“可是少爷……”
“你忘了,我身边带着厉害的保镖吗?他在附近保护我,今晚他会负责解决这件事的。”顾栩说。
老管家顿时放下心来,顾栩这位大少爷在顾家众人眼里,那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他从成年开始就已经成了家里最权威的存在,似乎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能很轻松就解决。
连老爷都放心把公司交到他手里,任由他去国内开拓市场。
想到这里,老管家不由得有些感慨,也不知道当初嫌弃大少爷愚钝不堪的前夫人,得知大少爷何等的惊才绝艳,会不会后悔。
晚餐过后,顾栩照常去看望顾父,然后回书房办公。
深夜,万籁俱静,他拿起铜镜,走出了房间。
这夜无星无月,似乎连路灯的光都黯淡了许多,出了顾家庄园,外面是无尽的夜色。
这个季节应该有很多夜行动物弄出来的动静,但似乎从某一刻起,虫鸣声都消失不见了。
虽然有风,但空气却似乎变得浓稠起来,有种压抑的感觉。
顾栩驻足片刻,然后坚定地朝着某片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他看不到,在他走过的地方,阴气渐渐消融。
而小树林里的阴气却浓重得像是要化为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