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已经制定了初版，目前还在优化。”
查尔斯回答完，又补了句，“不过应该快了。”
郁夫人点点头，问：“那......会不会出现融合失败，副人格取代主人格的情况？”
这个问题问得很微妙。
查尔斯瞬间感觉不大舒服。
皱着眉，碧蓝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郁夫人的脸。
郁夫人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白。
表情变来变去，五彩斑斓。
她扯着唇，说：“我也是担心，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提前问一下，毕竟这关系到我儿子。”
查尔斯应了声哦，顿了顿，回：“融合失败确实有这种可能。
不过我们会仔细优化方案，不会让融合出现任何问题。”
“那就麻烦你们了。”郁夫人僵硬地弯了弯嘴角。
“是我们应该做的。”
查尔斯走后。
郁夫人仔细回想郁听扬先前的提议。
以及查尔斯说的融合人格的问题。
她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
以至于茶几上的茶水凉了，也不自知。
-
六月，夏日炎炎。
炎热的天气蒸得人有些心浮气躁。
黑色保时捷停在公寓门口。
裴邵拔掉车钥匙，马不停蹄冲进门。
保姆立马心焦火燎迎上来，“裴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纪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
执意说要搬出去，我拦都拦不住。”
话音刚落，裴邵就听见旋转楼梯处传来响动。
他跟保姆说：“您先去忙。”
“那纪小姐那边......”
“我有数。”
保姆回去厨房后，裴邵绕过玄关处的花架，往里走。
迎面碰上正要下楼的纪年。
她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艰难地一步一步往下走。
那行李箱裴邵认得。
是她从Y国回来，搬进他家带的箱子。
纪年没想到裴邵会这么快回来。
她知道今天医院很忙，裴邵连着有三台手术。
所以特意挑了今天搬家。
就是不想跟裴邵有任何正面的交集。
可他却莫名其妙回来了。
纪年纤细的手指牢牢握紧箱子的把手。
裴邵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
衣衫被熨烫得没有褶皱。
高高的鼻梁上架着副银边眼镜。
镜片后面，是一双温润儒雅的眼睛。
他平时不戴眼镜。
只有在医院上班时才会戴。
应该是从医院回来忘记取了吧？
纪年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没再深究这个问题，双手拎着箱子继续往下走。
这边，裴邵紧抿着唇，脸色绷得紧紧的。
抬腿，一节一节走上台阶。
直到靠近，裴邵堵住她的去路，问：“又在闹什么花样？”
这话纪年显然不爱听。
她皱着眉，好半天才压下去跟他争吵的欲望，回：“搬家。”
裴邵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住得好端端的，搬什么家？”
冰凉的手腕，肌肤表层传来男人掌心干燥的温度。
她立刻甩开他的手。
裴邵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儿，语气稍稍柔和一点，“因为上次的事？”
不提那次表白还好。
一提，纪年心里就越发不舒服。
她掀眸，冷淡地看着面前儒雅的男人，“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是成年人，我想搬出去自己独立生活。”
“你想独立有很多办法，不是一定要搬出去！”
裴邵显然不接受这个说辞，“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太危险！”
“外面大把女孩子自己住，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纪年！”裴邵声音里多了分愠怒。
纪年悠悠转眸，“当初我回国，是你说的男女有别，不希望我住进你的公寓。
现在我搬走，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吗？”
裴邵手指微微收紧，话语有些苍白，“那是之前，现在住得好好的，你没必要——”
“那之后你结婚了怎么办？”纪年直接打断他的话。
裴邵抬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她。
“你迟早要结婚的，结婚后难道也要我当个拖油瓶跟着你们么？
还有，你不是在跟柯雅相处吗？
她要是知道我跟你住在一起，你不怕她会介意么？”
“......”裴邵有些无言以对，琥珀色的眸子变得很深。
这样的反应，无疑摧毁了纪年心中仅剩的那点幻想。
她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再次拎起箱子。
从他身边错开，下楼。
裴邵晃神片刻，匆匆追过去，“你住哪？房租多少？钱够花吗？”
纪年停下，明艳的眼睛看向他，“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解决。”
裴邵伸手，想帮她拎箱子。
纪年按在箱子上，拒绝。
裴邵的手落空，手指微微收紧，“我送你吧。”
“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会打车。”
说完，她推着箱子往外走。
走到玄关处，纪年再次回头，笑了笑，“谢谢你这七年的照顾啊，小叔叔。”
话毕，身影消失在了视线。
裴邵站在原地，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那声‘小叔叔’贸贸然耸入耳朵。
他竟然有些失神。
小丫头自被他带回来以后，从来不肯叫他‘小叔叔’。
每次都是裴医生前，裴医生后。
有的时候更是没大没小，直接叫他裴邵。
现在她终于肯叫他‘小叔叔’了，他却难以接受。
仿佛整个世界骤然变得一片荒芜。
-
盛世豪庭八号院。
姜雨时在三楼给纪年腾出一间客房。
黑色的超大号行李箱静静打开。
三个女人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帮纪年整理衣物。
宋词好奇问：“真打算跟裴医生划清界限了？”
纪年将手中的黑色小吊带叠好，鼻尖淡淡嗯了一声。
“舍得么？”
“不舍得呀。”纪年笑得坦然，“就是因为不舍得，才更要划清界限。”
宋词不明白。
纪年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我这叫及时止损。
我是很喜欢他，满打满算喜欢了他七年。
但是感情不是单方面的事，既然我们没可能，那就没有必要耗着。
人生很长的，又不是只有情情爱爱。
就算没有他，我也要好好生活啊。”
这态度，宋词和姜雨时都表示赞同。
姜雨时问：“之后怎么打算？”
“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纪年说着，看向姜雨时，“先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等我赚到钱了，我再出去找合适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