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的男人仿佛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大大方方露出了正面。
蔡宇全然没了往日在综艺节目里乐呵呵的形象。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森然阴鸷的脸。
腰间别着一把黑色的枪。
手里的蝴蝶刀抵着宋词的脖子。
说完这段威胁的话，他似是警告一般。
刀子缓缓往下，从宋词的脖子移到她的胳膊上。
稍稍用力。
尖锐的刀尖穿过薄薄的衣袖，在宋词手臂上划出一道不长不短的刀痕。
鲜血瞬间涌出。
将浅色的衣物染红。
宋词浑身发抖，疼得眼泪汪汪，发‘呜呜’的声音。
陆行知捏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
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喉结滚动，一声低吼，“蔡宇！！！”
视频里的蔡宇抬手。
舔了舔刀尖上的血，笑得诡异，“早点来，要是来晚了，我可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流血过多而死。”
啪嗒——
视频结束。
陆行知沉着脸，没说话。
捏紧手机径直要外走。
顾沉舟眼疾手快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救宋宋。”陆行知眼睛血红，“别拦我。”
“我不拦你，但你也不能这么冒失。
你这么莽莽撞撞去救不了她。
反而会白白搭上一条命。”
“你没看视频？”陆行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怖的表情，“她流血了，我去晚了她会死。”
“我知道。”顾沉舟紧了紧他的肩，“放心，我们都不会让宋词有事。”
-
一辆白色游艇从码头驶出。
没多久，从侧岸又跟上一艘军用船。
那艘军用船是廉景澄身边的李上校，特意申请调派的。
也是在这会儿，大家才知道廉景澄的身份。
原来他的爷爷曾经是战区的司令。
即便现在退下来了，各个海/陆/空战区也还有他的老部下。
至于他的父亲，也是某区的首长。
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对外隐瞒。
如果不是宋词的事，廉景澄是高/干子弟的事恐怕会瞒一辈子。
游艇上。
各怀心事。
陆行知一秒都坐不住。
一直站在甲板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根本没停过。
满脑子都是宋词含着泪呜呜呜看着镜头的样子。
心脏就像被利刃戳穿了。
疼得他只能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姜雨时则坐在船舱里。
眼睛直直地看着地板，一言不发。
顾沉舟将在外面喝水的纪年拉进来。
递给她一碗红枣粥，“小雨从下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你去把粥给她，劝她吃了，免得身体撑不住。”
这一路虽然跟姜雨时说话不多。
但他整颗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挂在她身上。
甚至知道她从下午到现在，一共喝了几口水。
又一共偷偷抹了几次泪。
自然知道她没吃东西。
很担心。
纪年满脸问号，“怎么你不去？”
这么好刷表现分的机会。
他自己不去，反而让她去？
倒是怪了。
顾沉舟没接这句话，语气微沉，“你先去劝她把粥喝了。
别说是我的意思。”
“......”纪年很想问，他怎么这么别扭。
但此时宋词被绑的事如同一团乌云笼罩着所有人。
自然是问不出口。
最后只得乖乖端着粥去往姜雨时身边。
顾沉舟默默站在船舱另一侧。
看着纪年劝了好半天，姜雨时终于红着眼低头喝粥。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转身，出去找望着海面发愣的廉景澄。
“廉先生。”
“顾总？”廉景澄回过神，眼神略显疲惫，“怎么了？”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您请讲。”
......
夜已深。
海面的微风吹过去，有些冰冷刺骨。
前方五百米，一辆褐色的船在海面飘荡。
船头挂着两盏黄色的煤油灯。
在风中颤颤巍巍摇晃着。
白色游艇的侧面，一辆小船停靠过来。
林副官从里出来，上了游艇。
跟着廉景澄，前往船舱。
船舱里，姜雨时已经放下腿上的毛毯。
起身，打算跟陆行知一起出发。
廉景澄带着人走过来，“小雨姐，待会儿由副官姐姐代替你和陆总一起上船。
你不要出去，就留在船舱，免得被人发现。”
姜雨时很意外，不过很快就明白他们的意图。
无非是担心她的安全。
她自然不同意，“不行，蔡宇认得我，如果让他发现是别人代替我。
一定会激怒他，到时候小词会有危险。”
“不会的，我们已经部署好了。”林副官接过话，“上船后我会跟在陆先生后面。
我的身形和头发跟你差不多。
夜里光线昏暗，到时候我会稍稍挡着脸，不让他发现。
等我们进去，确定里头的情况之后。
所有潜伏在船周围的蛙人会立刻上船救人。”
姜雨时还是不愿答应，皱着眉，“这样太冒险了，万一这样伤到小词......”
英挺的男人走了过来，“小雨，只能这样。”
姜雨时抬头。
眼前是顾沉舟那张令她心安的脸。
顾沉舟忍住握她手的冲动，缓声道：“我们不知道蔡宇有没有帮手，有多少武器。
一切都未可知，这种情况，上船之后一定会很危险。
林副官退/伍前是军中精英，有她和行知合作，营救宋词会更容易。”
姜雨时还想开口说话。
顾沉舟眸光深深看着她，声音低低的，“别让我……们担心。”
姜雨时的心口，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
她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他许久。
最终才点头。
-
棕色船只停的位置很刁钻。
正好在公海。
往后退100米才是华国的领域。
根据公约，军方用船不得进入公海。
没办法，李上校只好安排二十个蛙人下海。
神不知鬼不觉游到棕色船只附近。
等待时机上船救人。
林副官换上姜雨时的衣服，又将马尾放下。
长发遮着脸，加上低着头，不仔细看确实看不清样貌。
整理好一切，陆行知和她一前一后跳上小船。
跳上船才发现，开船的人过于眼熟。
林副官立刻把他认出来，“小少爷，请您回游艇等待。”
“......”伪装成船夫的廉景澄拉了拉帽子，“我跟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您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们没法向司令交代，请您回去。”
廉景澄不大愿意，他也想去救宋词。
林副官态度坚决，“如果您执意冒险，我会通知李上校，立刻撤走所有的救援。”
廉景澄瞬间没辙。
只得默默回到游艇，看着小船往棕色船只的方向开去。
-
宋词被绑在椅子上。
整个人因流血以及不吃不喝的关系，没什么精神。
脑袋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这是间很破旧的木屋。
四处紧闭却又四处漏风。
冻得她浑身都快失去知觉。
身下的椅子在摇晃。
晃得她头晕目眩。
耳边时不时会听见海浪扑打的声音。
吱呀——
破旧的木门再次被推开。
光线照进来，宋词眯着眼，却没有力气抬头。
蔡宇两三步走过来，拿冰冷的刀背拍拍她的脸，“哎，醒醒，有人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