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时被蔡宇拖着往下沉。
冰凉的海水完全将她淹没。
海水顺着口鼻挤入气道。
强烈的窒息感灭顶而来。
耳朵像被堵住似的，除了沉闷的水声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
脚踩不到底，头见不到天。
空前绝后的无力感将姜雨时牢牢裹紧。
以至于蔡宇什么时候松开的她，她都不清楚。
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上船时船长诡异挠头的样子。
蔡宇早前参加综艺，在节目里比赛游泳的场景。
画面交叠，她想到了什么。
可这种思绪很快被海水冲没。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的四肢无力动弹，整个人如同折翼的蝴蝶，慢慢往下沉。
双目阖上之前。
她好像看见了两艘白色的游艇。
就在水面。
有人跳进了水里。
如同天神下凡，朝她奋不顾身而来......
-
郁千帆自小就有很好的游泳天赋。
连姜雨时的游泳都是他教的。
虽是和顾沉舟几乎同时跳进海里。
但他显然游得更快。
很快就游到了姜雨时身边。
海面上漂浮着不少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船只碎片。
他一边靠近，一边用手拨开横在面前的木板。
许是实在太担心姜雨时。
有些关心则乱。
拨开木板时一个不留神，右手手掌被木板的钉子划破。
掌心被拉开一个大口子。
尖锐刺心的痛瞬间袭来。
鲜血跟开了水龙头似的，疯狂从伤口处涌出。
那一处的海水立刻被鲜血染红。
郁千帆脸色泛白，想抓紧时间去救姜雨时。
奈何伤口的血流得太快，他很快就觉得有些无力。
不得不用左手紧紧摁住血流不止的掌心。
挣扎之际。
顾沉舟已经追了上来。
视线被海水淌得一片昏暗，顾沉舟努力睁着眼，眼睛被水刺激得发红。
拼命游到姜雨时身边。
牢牢将人抱紧。
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意识，紧闭双眼。
顾沉舟不敢有片刻犹豫。
抱着她用尽力气，一路往上游。
直到两个人从水中探出头。
呼吸才得以释放。
陆续跟上来的救生员，赶忙将人救上了游艇。
同时也赶紧将血流不止的郁千帆拉上来，送往医院。
甲板上。
姜雨时平躺着，双眼紧闭。
一张明媚的脸此刻白得几乎透明。
长发湿哒哒地贴着她的脸。
顾沉舟已经红了眼，双手摁在她的胸膛用力往下压。
摁了几下见她没有反应，也没有把积水吐出来。
他立刻俯下身，捏住她的鼻子和下巴，贴上去，做人工呼吸。
周而复始好几次。
终于，她皱着眉咳出了水。
眼前是男人骤然放大的脸。
他满脸焦急，碎发上的水滴滴在了她的脸上。
见她醒了，总算松了口气。
顾沉舟将她慢慢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姜雨时靠着他湿漉漉的胸膛，有气无力地问：“蔡宇呢？蔡宇在哪？”
“没看见人，救生员还在找。”
姜雨时紧紧攥住他湿哒哒的衬衣，“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把我往水里拉，他想让我死。”
“好，我知道了。”顾沉舟伸手，拨了拨她脸上的湿发，“这些事你先别管，交给我。”
说完，他接过随行人员递来的毛毯。
将她裹紧，打横抱进了船舱。
-
医院病房。
顾沉舟替姜雨时掖好被子，轻手轻脚拉上房门。
一出来，就碰上神色匆匆而来的宋词。
身后还跟着廉景澄。
宋词眼眶红红，问：“顾总，小雨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输点营养液。
晚点就可以离开，到时候我会送她先回酒店休息。”
听说她没事，宋词心中大石落地。
但仍旧很愧疚，眼泪在眼眶打转，“都怪我，当时我就不该帮她谈这档综艺。
这些户外综艺最容易发生意外。
一共录了四天，她就出了两次事。
都怪我！是我害了小雨！”
顾沉舟面色微沉，没吭声。
身旁的廉景澄安慰，“姐姐，你别自责了，当初谈综艺你也没想到会这样。”
宋词没说话，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顾沉舟顿了顿，说：“你先冷静点，我有事要问你。”
宋词红着眼抬头看他。
“蔡宇这人，你了解吗？”顾沉舟问。
宋词摇头，“接触得不多，不是很了解，怎么了？”
顾沉舟没回答，只是又问：“我听说他常年混迹于各大综艺节目？”
“对。”宋词点点头，思索后回：“他出道应该有三四年了。
没有代表作，外面都说他是综艺咖。”
“那你知道他跟哪些人合作得比较多吗？”
“那就太多了......”
闻言，顾沉舟陷入沉默。
过道另一头，杜淮面色凝重，快步走过来汇报：“顾总，您让查事故原因，有进展了。”
“说。”
“事发时船长连人带船撞上货轮，已经尸骨无存。
不过我们调取了他的个人资料。
发现他有严重的花粉过敏。
一旦接触到过敏源，会引起过敏性头痛头痒，乃至晕厥。
姜小姐说看到船长挠头，还有事发时昏迷不醒。
应该是接触了过敏源的缘故。”
顾沉舟脸色越来越沉。
杜淮咽了咽口水，又说：“姜小姐猜得应该没错。
蔡宇身上的香味，应该就是花粉。
还有，我们查过蔡宇，他很擅长游泳。
早年还拿过不少游泳方面的奖项。
可以确定，他在水里拉姜小姐，不是求助，是谋杀。”
‘谋杀’两个字一出。
顾沉舟的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
落在裤袋的拳头捏得死死的。
杜淮被自家BOSS的脸色吓到，战战兢兢继续汇报：“另外，您让查毒蛇的事，也有结果了。
我们在山里找到了姜小姐说的，那条毒蛇的尸体。
经过确认，那蛇是热带蛇，有剧毒。
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山里。
很明显是有人刻意带过来，企图谋害姜小姐。”
闻言，顾沉舟黑着脸沉默许久。
继而紧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继续查，还有，把姓蔡的给我找出来。”
“明白！”
杜淮离开。
宋词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杜先生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小雨这两次遇到的事故，都不是意外......是人为？”
顾沉舟没说话，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已经默认。
宋词呼吸微凝，缓过神想起一件事，“对了顾总，刚刚你问蔡宇之前合作的事。
我想起来，他之前好像跟李思思合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