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郁千帆扬起淡淡的笑，回：“订票也没有多难，你喜欢就好。”
这回答很含糊，没有肯定或否认。
但姜雨时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喜欢腊梅的事，郁千帆一直都知道。
这次去南城参加的是梅花节，还是郁千帆主动提议的。
她故意说成牡丹。
郁千帆却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
仿佛他对去南城的事一无所知，对她喜欢腊梅这件事也完全不知情。
再结合从进门到现在，郁千帆种种陌生的表现。
姜雨时总觉得，眼前的郁千帆不像是郁千帆。
更像是一个顶着和郁千帆同一张脸，内里却是完全陌生的另外一个人。
一旦这么想，姜雨时身体就开始发僵了。
刺骨的寒意忽然爬满她的脊背。
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被夺舍。
可这个荒唐的想法转瞬即逝。
姜雨时自问是无神论者，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这么离谱。
但要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郁千帆到底是怎么了？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很久都没出声。
郁千帆看她在出神，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姜雨时回神，刚想要说话。
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是迫切的门铃声响起。
郁千帆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右手拎着黑色仪器的查尔斯，神色凝重。
跟在他身后还有两个人高马大戴着墨镜的男人。
其中一个手里也拎了一个小型的棕色仪器。
查尔斯看见他，开门见山表明来意，“郁，到时间做检查了。”
郁千帆听了，扬了扬眉。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姜雨时。
接着噙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查尔斯，“我有朋友在，晚点不行？”
“抱歉，郁，这是我们的约定。”查尔斯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郁千帆眸光渐冷，盯着他。
良久，他才侧了侧身子，挪开一条道，示意他们进来。
姜雨时不是没碰见过查尔斯来给郁千帆做检查。
但这是第一次让她觉得，查尔斯来势汹汹。
她站起身，对郁千帆说：“哥哥，既然你要做检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明天机场见吧。”
“好，明天见。”
从房子里出来。
姜雨时快速进入电梯。
这才掏出手机，发了几张照片给纪年，“年年，帮我查查这两个仪器是什么来头。”
走之前，她趁在场人不注意。
偷偷将那两个箱子拍了下来。
她总感觉，郁千帆今日的不对劲跟那仪器有一定关系。
......
姜雨时走后。
查尔斯将仪器利落打开。
郁千帆坐在沙发上，懒洋洋架着腿，说：“查尔斯，你真没礼貌，怎么能赶走我的客人呢？”
查尔斯没搭理，将仪器的线拿起来，往他身上贴。
仪器启动。
查尔斯操控屏幕，说：“测试开始，你是谁？”
“郁千帆啊，还用问？”
“今天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啊，在家睡大觉。”
心电图起伏不大。
查尔斯一双蓝色的眼睛看过去，紧紧盯着郁千帆，说：“聊聊你手上的佛珠。”
话音一落，平稳的心电图猛地往上蹿了一下。
郁千帆的表情也随之一变。
眼眸冷冷回看查尔斯，没吭声。
查尔斯穷追不舍，又说：“或者，说说这佛珠的来历。
为什么要戴这佛珠，你觉得你跟它适合吗？”
‘适合’两个字一出。
郁千帆的表情再也挂不住，笑意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面色，他咬着牙，“查尔斯。”
查尔斯看着波动剧烈的心电图，面无表情，“小郁先生。”
“你凭什么问佛珠的事？”
“是小郁先生演技有进步。”查尔斯摘掉仪器，“我不问佛珠的事，只怕会被小郁先生蒙混过关。”
郁千帆恶狠狠盯着他，眼尾发红。
查尔斯不甚在意，冲助手摆摆手。
其中一个拿着药瓶走过来。
“给小郁先生接杯水，他该吃药了。”
“好的，博士。”
盛着温水的水杯很快递过来。
郁千帆没有接。
那助理直接伸手摁住郁千帆的肩，强行将水和药灌进他嘴里。
紧接着，另一个助手打开棕色的箱子。
从里面拿出两根电线，往郁千帆两只手上绑。
郁千帆挣扎，“你也是拿钱办事。
我哥给你多少钱，你报个数，我给你两倍。以后站我这边。”
查尔斯碧色的瞳孔没有波澜，“我是你哥哥的主治医生，同样是他的好友。
小郁先生，你不用作无用的挣扎。
再说，这具身体本来就不是你的。
说到底，你只是第二人格而已。”
郁千帆眼睛猩红，面目变得有些狰狞，“好友？你算哪门子好友？
你不过就是我哥花钱养的一条狗罢了。
别以为凭你就能扳倒我，我警告你，迟早有一天，我.......啊啊啊啊！！！！”
剩下的话没说完。
查尔斯已经拉下了棕色仪器的电闸。
电流顺着电线直击郁千帆的身体。
他整个人被电得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好一阵，查尔斯见他已经被电晕。
这才关掉电击仪器。
对助手说：“扶他回对面屋子休息。”
“好的，博士。”
-
夜深。
郁千帆猛地睁开眼，醒来。
毫无疑问，又是满身的汗，将床褥被单都汗湿了。
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筋疲力尽，甚至连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郁千帆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置身于自己的卧室。
“你醒了？”说话的是查尔斯，他端了杯水递过来。
郁千帆接过，喝了一口，“什么时候来的？”
“检测到你的手环有异常，我就赶过来了。”
下午，他在实验室，发现郁千帆的手环信号突然消失。
意识到不对劲，他带人赶了过来。
道完始末，查尔斯照例给郁千帆做了测谎，总算确定他是郁千帆本人。
郁千帆问：“按你这么说，听扬察觉这手环的作用了？”
“应该是。”查尔斯点头，“否则他不会故意用干扰器。”
郁千帆闻言，沉着脸没吭声。
查尔斯想起来，又说：“对了，我赶到的时候，姜小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