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时是不知道这些的。
她听得有些感慨,没吭声。
顾沉舟自知这个话题沉重,没再继续聊,只是说,“这个案子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
诬陷你的那个人收到风已经跑了。
我让人封锁了整个江城的交通要道,他跑不掉的。”
提及这个,姜雨时抿了抿嘴,低声回:“其实我感觉,这件事跟我姑姑有关。”
“我知道。”顾沉舟接过话,“这个局明显是有人特意为你设的。
能把手伸进程氏,没有程氏里面的人接应不可能做得到。
你先安心养好身体,这些事交给我。
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别想跑掉。”
姜雨时没吭声。
她想说,她跟她姑姑之间,是应该有个了结了。
顾沉舟在里面坐了一会儿。
宋词便兴冲冲地赶来了。
冲进病房时,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顾沉舟见状,识趣起身,“宋词先陪你,我去给外面处理点事。
一会儿粥来了,让宋词陪你吃一点。”
姜雨时点头。
顾沉舟刚一出去,宋词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哭音明显,“小雨,你终于出来了。”
“......”姜雨时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摸她的脸,“我就被关了一天而已,没事的。”
“还说没事!我刚刚都听说了。
里面的人欺负你,打你,还有那个流氓想侵犯你!”
“不是没成功吗?欺负我的人被我打趴下了。
至于那个流氓,也被我用针扎了。”
看着姜雨时笑得乐观,宋词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要不是因为自己,文件就不会被调换。
姜雨时就不会被抓,在里面遭受那么多的苦。
越这么想,宋词的眼泪就掉得越凶。
跟不要钱似的,簌簌往下落。
姜雨时见她停不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好啦,别哭啦。我还有要紧事要问你。”
宋词听见,抽了抽鼻子,声音还不太稳,“什、么要紧事?”
“我让你找人看着简姨,盯紧了吗?”
“盯紧了的,我找了几个私家侦探,没日没夜守着她。”
宋词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她看,“这些是私家侦探刚刚发给我的照片。
她在人民医院那边,一切如常,没什么事。”
姜雨时看完照片,从床头摸出顾沉舟帮她拿回来的手机。
快速拨了号。
那头接听得很快,“小雨,来要结果了?”
“嗯,林医生,不好意思,前两天我有点事耽搁了。
我想知道,那个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你现在要看吗?”
“可以先跟我说一下吗?”
“嗯,通过血缘鉴定,可以确定,你跟被鉴定人是同母异父的亲生姐弟几率为99.99%。
具体的报告我让助手已经封好,你有空可以过来......”
剩下的话姜雨时听得不太真切。
脑海中不断重复刚刚那句。
亲生姐弟,几率99.99%。
简泽宇真的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也就是说。
简姨......就是简茹。
就是当初和她父亲私奔的那个女佣。
是那个将她生下来,又不知因什么原因把她丢在孤儿院的亲生母亲......
宋词是不知道这通电话内容的。
只是看得出姜雨时接完电话,脸上血色尽褪。
她伸手碰了碰她胳膊,“小雨,怎么了?你跟谁打电话?
怎么脸色突然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姜雨时回神,手指紧紧捏着手机,摇摇头,“我没事。”
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让自己情绪趋于平稳,“小词,你帮我找几个靠谱的人。
明天把简姨从医院里带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带出来。
我要带她去一趟程家。”
“为什么?”宋词诧异。
要知道姜雨时刚从看守所出来。
不好好养身体,怎么一出来就揪着简姨的事不放?
姜雨时现在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多,只是道:“这件事关系到我和我姑姑,很重要。
具体的我之后会跟你说,你先帮我,好吗?”
“......”宋词一向是听姜雨时的,听她这么说,虽然犹疑还是点头,“好。我会帮你。”
姜雨时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陆行知身上。
姜雨时明显察觉宋词不想聊陆行知。
她凝眉,低头仔细看着宋词,“怎么感觉一提起陆行知,你表情就怪怪的?
你跟陆行知,应该没什么吧?”
“没有的。”宋词有些敷衍地回,“我们挺好的。”
“是么?”姜雨时将信将疑,漂亮的眼睛转了一下。
宋词点点头,开始岔开话题,“嗯,你要吃苹果吗?我看这苹果颜色挺好的。
要不我帮你削一个,你尝尝?”
“......”这逃避的反应过于明显。
姜雨时心猜,宋词和陆行知之间似乎有什么事。
但宋词不说,她也不好追问。
只得顺着宋词的意思,点点头,“嗯,那你帮我削一个尝尝。”
-
看守所里,此刻天光大亮。
房间里的女犯人被带出去做早操。
做完早操,却没能按规定回房。
反而是被带进一个空旷的房间。
一进去,她们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冷峻。
身后还站了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看上去就不好惹。
她们不明所以。
刚一进去,警卫就凑过去,“杜先生,这几个就是跟姜小姐一个房间的犯人。”
杜淮听了,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们身上许久。
缓缓启唇,“说吧,姜小姐额头上的血痕,是谁干的?”
几个女犯人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昨天想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结果反而被那个女人教训了一顿。
后来那女人被带出去紧闭,本以为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哪晓得她命那么好,就待了一天就被救出去了。
救出去也就算了,现在还冒出来一伙人要跟她们秋后算账。
见这帮犯人没一个吭声。
杜淮看了那警卫一眼。
警卫了然,警棍开关一开,电流声滋啦啦响起来。
他拿着警棍走过去,开始威胁,“还不说?是不是要一人吃一棍子才肯说?”
女犯人们吓到,扑通一声陆续跪在地上。
有人开始哭,“不是我!不是我!是阿丽,是阿丽用拖鞋砸的她,不关我的事。”
被供出来的阿丽爆哭,身体抖如筛糠,“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我没真的伤到她。
明明是她打我们打得更狠。
先生,你看,你看我胳膊都是她打的啊......”
剩下的话杜淮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皱着眉,冲警卫摆了摆手。
警卫点点头,拿着警棍冲过去,对着那一众女犯人就是拳打脚踢。
时不时还有电棍烧在皮肤上的声音。
......
阿全下了夜班。
大腿被针扎了,休息了一夜也不见好。
开车是开不了的。
他一瘸一拐上了出租车,打算回家洗个澡补个觉,晚上再来看守所收拾那个三八。
到家后,他脱完衣服,吹着口哨正要进浴室。
电话响了。
他接听,那头传来同事的声音,“阿全!出大事了!你赶紧想办法躲起来!
江城这地方不能待了!你快出去避几天吧!”
阿全听得云里雾里。
刚要开口问什么意思。
嘭——
一声巨响,大门直接被人从外往里撞开。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冲了进来。
走在最后的男人,皮鞋踩在地面的碎玻璃上,发出逼仄的声音。
那男人个子很高。
一身黑色风衣,俊美的脸此刻深沉如墨。
掀起眼眸,眼里似有惊涛骇浪。
声音很冷,冷得有些不真切,“你就是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