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姜雨时心头又是一凉。
僵硬地回头，对上的正好是楚科染着笑意的眼睛。
说是笑，但那笑却比地狱还要恐怖。
楚科抬手，手背迷恋地拂过她吓得惨白的脸，“这精神病，是家族遗传。”
姜雨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能晒太阳么？”
楚科声音阴恻恻的，“都是拜他所赐。
小时候他发疯，时常把我关在院子里，逼着我晒太阳。
晒得久了，就给我晒出了毛病。
我恨他，无时无刻都希望他死。
后来他又发病，从家里偷跑出去，遇到了你。”
说到这，楚科顿了一下，手指轻轻划在姜雨时脸上，“要不是因为遇到你，他不会被警方抓走。
算起来，是你救了我，把我从他的折磨里救了出来。
所以你说，我怎么能不爱你呢？”
三言两语，让姜雨时很快弄清楚其中原委。
所以当年挟持她，害死郁沉舟的人是楚科的哥哥。
而楚科从小被他哥虐待，落了一身病，精神也不正常。
在他哥被抓走后，他才得以解脱。
信息量是庞大的，论谁都消化不了。
可姜雨时也知道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她强装镇定，小心应付精神不经常的楚科，“既然你说爱我，为什么要伤害我？
还把我迷晕，把我绑过来？”
楚科微微偏头，笑，“我没有伤害你，我这么做只是想好好爱你。
你跟他就因为一个小畜生，就想和好。
那我怎么办？
我哪里比不上顾沉舟呢？我为你做的事可不比他少。”
说完，他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姜雨时的肩头，“就说程采薇吧，她那么伤害你。
欺负你，冤枉你，还屡次下手想要你的命。
我为了帮你报仇，捅了她足足三十几刀呢！”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正邀功等着姜雨时夸他。
可姜雨时却听得脊背一股一股的寒意往上冒。
程采薇的死不是意外，是他杀的。
他真的是个疯子......
没听到她的回应，楚科紧了紧握着她肩头的手，“怎么不说话？我做得不好吗？”
此刻的姜雨时只能想尽办法，在语言上和他周旋，“她怎么说都是你的前妻。”
“什么前妻？你的替身而已。
当初要不是看她长得像你，我会跟她在一起？”
楚科笑得讥诮，扬扬眉，“顾沉舟把你当她的替身，我把她当你的替身。
怎么样？算不算帮你出了口恶气？”
姜雨时只觉全身发凉，深呼吸一口气。
脑子里在不断思考，该怎么脱身。
这时，楚科忽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塞到她手里。
接着紧了紧她的手，抱着她强行往前走了几步，“他害死你的郁沉舟，你应该很恨他对吧？
来，把刀拿好，去捅死他，给郁沉舟报仇。”
匕首的手柄是凸起的图腾。
图腾磨在姜雨时的手心，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被楚科抱着，往前一步一趔趄，耳边还能听见楚科如同鬼魅的声音，“插进他的肚子，就像当初他杀郁沉舟那样。
来呀，快动手，给郁沉舟报仇。”
姜雨时紧紧握着匕首，余光快速睨了眼房间。
房里只有一个楚科的手下。
思绪碰撞之间，她被半推半就带到了男人面前。
鼻尖是强烈的血腥味。
姜雨时心下一横，一个转身，匕首直直插在楚科的肩膀上。
一声惨叫响起，楚科眼睛血红，不可置信瞪着她。
此刻的姜雨时哪里能犹豫。
一把推开楚科，趁混乱之际拔腿就往门外跑。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楚科是疯子，她留在这里一定会被他弄死！
抱着这个想法，姜雨时跟不要命似的往外狂奔。
只是没跑几步，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下一秒，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七点。
后颈靠近肩膀的位置还有一股隐隐的痛。
姜雨时挣扎着起身，下意识摸了摸后脖。
“醒了？”楚科的声音响起。
循着声音望过去。
楚科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
身上那件带血的衬衣已经被换下。
领口微敞，隐约能看见肩上缠着纱布。
壁灯微弱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整个人阴气森森。
楚科看着她，发自内心笑，“身手还不错，挺有胆识。”
姜雨时闭了闭眼，睁开眼后声音微颤，“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说了，我爱你，我只是想爱你而已。”
“你爱我就放我走。”
“好啊。”
轻飘飘两个字，听得姜雨时有些震惊。
他说真的？愿意放她走？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楚科摊了摊手，“门开着，你随意。”
姜雨时内心极度紧张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理智告诉她，必须走，越快越好。
想着，她双手撑着床沿，下床，穿上鞋，在楚科的注视下往门口走。
离门口越近，姜雨时的心就跳得越快。
直到，背后忽然再次响起楚科的声音，“慢慢走，不着急。你想去哪都可以。”
这话明显内有深意。
姜雨时顿住脚，回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管你去哪，我都找得到你。”
说完这话，楚科放下交叠的长腿，起身，走到她面前。
抬手轻轻抚了她的后脖，“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
姜雨时瞬间浑身一僵。
想起昏倒前后脖忽然的刺疼，以及楚科带着深意的话。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往下一按。
明显，皮肤里面有什么东西，硬硬的，一按就痛。
楚科一把握住她的手，“轻点，别用力按。这么按芯片不会坏，但你会疼。”
这话立刻佐证了姜雨时的猜测，“你给我装了定位芯片？”
他眯了眯眼，扬眉，“聪明。那你再猜猜，芯片除了定位，还有什么功能？”
“......”这还用猜？
姜雨时在Y国就听说过，有一种芯片，用电枪能直接打进人体内。
芯片可以定位，还可以监听。
见她没吭声，料想她已经猜到，楚科拍了拍她的脸，“不过你可别想着把芯片挖出来。
除非，你想你身边的人都因你而死。包括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