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小脸儿没什么精神，看着妈咪，声音微弱，“奶奶赶我走......”
这句话再次说出来，姜雨时心瞬间跟揪起似的疼。
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大人这样欺负？！
她心疼地抚了抚等等微卷的头发，“宝贝乖，有妈咪在，谁都不能赶你走。”
“......”等等听这话听得委屈，小嘴一瘪，眼睛有点酸。
但又觉得男子汉不应该一直哭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他拉住妈咪的手，“奶奶今天跟我说过话......”
“说什么了？”
“奶奶问.....我的爸爸是不是姓贺......”
儿子这番话让姜雨时立刻心头一紧。
再一联想林荷的所作所为，似乎她的动机已经不难猜。
等等没什么力气，只说了几句话又躺下了。
纪年睡在另一边，将刚刚的对话都听了进去，凑过来小声问：“小雨姐，我怎么感觉林姨干这些事，是因为误会了等等的身世？”
姜雨时冷冷笑了一声。
看样子，林荷确实是误会了，甚至还以为等等是贺庭琛跟她的孩子。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她做出这些恶毒事的理由。
纪年见姜雨时没说话，拉了拉她的衣角，“小雨姐，既然是误会，不如早点说开？”
“我不打算说开。”姜雨时立马接过话，态度很坚定，“不止如此，等等的身世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说。”
“为什么？”
姜雨时稍稍沉默。
等等送进来时，医生的话还历历在目。
再晚一秒，孩子就会烧成脑水肿，甚至危及生命。
也就是说，林荷差一点害死她的儿子。
这件事，她无法释怀也无法原谅。
至于带等等认亲这件事，她已觉得没什么必要。
跟顾家划清界限，对等等来说或许会更好。
纪年见姜雨时再次沉默，也看得出她态度坚定，瘪了瘪嘴道：“好吧，小雨姐，我听你的。”
姜雨时回神，嗯了一声。
想起另一件事，她看向纪年，“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姜雨时将计划草草跟纪年说了一通。
纪年迟疑：“真要这么做？”
“他们拒诊，差点害了等等，这笔账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见她心意已决，纪年点点头，“好吧，我帮你。”
-
绵绵身体无碍，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便出院回了家。
回去这一路，不管林荷说什么，绵绵始终不愿意理她。
甚至连看都不愿意抬头看她一眼。
一路生着闷气回到家，孩子饭也没吃，径直回了自己卧室。
桂姨见状，有些担心，“夫人，小小姐今天早晨也没吃什么东西。
这会儿再不吃饭，身体恐怕会吃不消呀。”
林荷听了，眉心微拧，“让厨房做点她喜欢吃的桂花蛋羹，给她送过去。”
桂姨照办，没一会儿，端着热乎乎的蛋羹走到门口。
敲了敲门，“小小姐，快来吃你最喜欢的桂花蛋羹啦。”
回应她的，是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房门仍旧丝毫未动。
桂姨刚想继续敲门。
身后，林荷走了过来，“她不肯开门？”
桂姨苦恼地摇摇头，“也不知道小小姐在里面干什么，连最喜欢的桂花蛋羹也不吃了。
夫人，小小姐定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您别怪我多嘴，小小姐心脏本来就不好。
光是手术都做了两回，医生也说了她情绪不宜有太大起伏。
何况她现在还有自闭倾向，这要是不好好开解，万一......”
林荷听得眉心紧拧。
她往前一步，敲了敲门：“绵绵，奶奶有话跟你说。”
话音刚落，门咔嗒一声被拉开。
紧接着，从门缝里陆陆续续丢出几个洋娃娃。
桂姨定睛一看，惊呼：“哎哟，这不是您给小小姐买的玩具吗？怎么全扔出来了？”
“......”林荷脸色一沉，一手撑着门，推开。
绵绵见阻止不了，哒哒哒跑回到公主床的另一侧，蹲下。
房间里有些凌乱。
所有林荷给绵绵买的玩具，但凡是绵绵够得着的，全部被翻出来丢了出去。
孩子缩在另一侧的地毯上。
看见奶奶进来，立马梗着脖子将脸侧到一边，不看她。
林荷心里说不上是怎么滋味，她关上房门，走到绵绵身边蹲下。
“绵绵，为什么要把奶奶送你的玩具都扔了？”
孩子的眼眶瞬间变红。
她紧紧咬着下嘴巴，别着脸，一声不吭。
林荷见状，顿了顿，沉声问：“你是不是听见奶奶和园长说的话了？”
话毕，绵绵漂亮的眼睛明显颤了一下。
不过仍旧没有回应林荷，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嘴。
林荷微微叹了口气，看样子，这孩子是真听见了。
想着，她声音又柔和了一些，“你不希望等等被开除，是吗？”
话到这里，绵绵转过头，看了眼林荷。
圆溜溜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满是委屈和控诉。
“你就那么喜欢跟那个等等玩？”林荷又问。
绵绵依旧没吭声，白嫩嫩的手心里，紧紧攥着等等哄她吃药时送她的糖。
林荷语气逐渐无奈，“不开除等等，你是不是就乖乖吃饭不发脾气了？”
绵绵红着鼻头，终于用力点了点头。
孙女跟等等感情这么好，是林荷没想到的。
本来想赶走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眼不见为净。
可眼下孙女因为这件事已经生了两天闷气。
罢了，就先忍那个野孩子几天。
想着，林荷伸手摸了摸绵绵柔软的头发，“奶奶答应你，不赶他走。
你现在乖乖起来，跟桂姨下去吃饭，好不好？”
绵绵听得眼睛瞬间就亮了。
短暂一秒后，她瘪瘪嘴，冲奶奶伸出肉乎乎的小指。
林荷被孩子这一举动弄得无可奈何。
她笑着伸出小指回应，“好，奶奶跟你拉钩。”
这头，桂姨见绵绵被哄好，过来抱着孩子去餐厅用餐。
林荷走在后面，掏出手机给园长去了电话，“园长，我是绵绵奶奶。
昨天跟你提的事，我仔细想了想。
那个等等，暂时不用开除。”
......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一大早，姜雨时打算带等等去幼稚园。
车子刚开出‘海棠别苑’的大门。
一辆黑色路虎很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