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人民医院。
一大早,程文君戴着黑超墨镜,穿着白色女士西服,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住院部。
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跟在身后的助理还拎了个果篮。
敲了敲病房的门。
开门的是姜雨时,见是程文君,她有些愕然,“姑姑?”
程文君摘掉墨镜,贵气逼人的脸往里看了看。
接着对姜雨时笑,“小雨,我来看看陈姐,她好点了吗?”
姜雨时也不是傻的。
程文君这人虽然对自己客客气气。
但她很清楚,她客气之下的那股疏离。
如今突然拎着水果捧着花来看受伤的陈兰。
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姑侄这层关系。
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
来当说客的。
思及此,姜雨时大方笑了笑,“您有心了。”
即便知道她的意图,姜雨时也不会直接赶她走。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程文君见状,迈开腿走进去,将花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助理跟着将水果拎了进来。
程文君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陈兰脸上。
心口莫名震了一下。
来之前她只打听到,受伤的女人姓陈,是姜雨时家里的阿姨。
如今见了,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还没细想,姜雨时在身旁开口,“陈姨在休息,可能没那么快醒。”
程文君回神,温婉笑了笑,“不要紧,对了小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好。”
......
病房门口的过道上。
助理远远地杵在一旁候着。
姜雨时将脸颊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看向程文君,“姑姑,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程文君见此,开口道:“小雨,我今天过来,一来是想来看看陈姐,二来也是想跟你聊聊。
你表姐她这次确实做得很过分。
害得陈姐伤成这样,我也觉得很愧疚。”
姜雨时稍稍低了低头。
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
听出来了,真是来当说客的。
程文君顿了顿,继续道:“不够好在,没有伤及性命。
否则,我跟你表姐,恐怕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姑姑。”姜雨时忽然抬头看向她,“你有话可以直说的。
不过如果您是想来帮她说情,就不必了。”
“......”程文君暗自攒紧了手指,“小雨,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
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你父亲是薇薇的舅舅。
你父亲在世时,也是很疼你表姐的。
她这次确实是做错了,如今也被关进看守所了。
我相信她这几天也有好好反省。
这件事不让就这么算了吧?
只要你愿意出具谅解书,让法院轻判,你表姐也就不用被关进监狱。
至于陈姐那边,总归是没伤及要害。
到时候我们也会给她赔偿的。”
“姑姑,谅解书我是不会出的。”姜雨时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上次那几件事,我顾念大家亲戚一场,没有真的计较。
没想到这反而害了我身边的人。
如果当时我坚持,可能陈姨也不会因为她而受伤。
至于她被关监狱,犯了法自然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任何人都不应该搞特殊。”
“小雨......”程文君还想再说点什么。
“不用再说了。”姜雨时态度强硬,“姑姑,我知道您疼女儿。
但您有没有想过,您这么做是在纵容她,是在害她?”
程文君听得拳头都捏紧了。
这个死丫头,好说歹说她不听。
还要反过来教她怎么教育孩子?!
臭丫头冥顽不灵,真是跟她那个倒霉爸爸一个德行!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明面上程文君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她还想再磨一磨,刚要开口。
身后传来风风火火小跑的脚步声。
以及一道明亮急促的女音,“小雨!”
程文君循声望过去。
一个扎着半马尾,头发及肩,穿着宽松卫衣的女人哒哒哒跑了过来。
在看清那女人脸的那一刻。
程文君眉心蓦地蹙紧。
这个女人,她见过!
一定见过!
但是......是在哪呢?
程文君还没细想,助理忽然捏着手机神色紧张过来,“程总,出事了!”
“什么事?”
助理早就吓得脸色苍白,凑过去低声说了两句。
“你说什么?!”程文君听完,声音瞬间拉高。
接着根本来不及说话。
转身立刻朝电梯方向而去。
宋词跟那两人擦身而过。
她看了看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靠近姜雨时,“小雨,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姑姑?”
“你还记得?”
“可不,当时在珠宝店她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姜雨时闻言,笑了一下。
宋词忽然想起什么,“那刚刚她会不会认出我了?”
“认出就认出吧。”姜雨时抿了抿嘴,视线落在远处,“你是我经纪人,总归会见面的。”
“哎呀,她那种大总裁,每天见那么多人,也不一定记得我。”
宋词转念想着,又问:“对了,她大清早到这来干什么?”
“来看院长。”姜雨时回。
“她?!她有那么好心?”宋词梗着脖子一脸不可置信,“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姜雨时没接这句话,平静岔开话题,“你刚刚风风火火跑来,要跟我说什么?”
说起这个,宋词总算想起了自己大清早赶过来的目的。
她凑过去,神神秘秘道:“我刚刚听说,看守所出事了。”
“什么事?”姜雨时看向她。
“着火了。”宋词咽了咽口水,“凌晨五点多着的火,说是电路老化引起的,一死五伤。”
说完,她看着姜雨时,有些神秘地问:“你猜,死的是谁?”
“......”都这么说了,姜雨时还能不知道是谁么。
“死的是程采薇!”宋词继续自问自答,“据说被抬出来的时候,人都被烧成炭了。
浑身焦黑,根本不能看的那种。
要不是提取了DNA,压根查不出她是谁!”
姜雨时没说话。
心情有些微妙。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没有觉得有多惋惜,但也没有觉得有多痛快。
这头程文君才到医院来替她说情。
那头,她就被发现已经死在了看守所。
恐怕程文君刚刚接到的,也是这个消息......
宋词见她不吭声,拉了拉她衣袖,“小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进去看看陈姨的吊瓶输完了没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