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科带人赶到山洞时。
顾沉舟正坐在山洞里的岩石上，修长肃白的手指把玩着金色左轮。
弹仓转动，发出咔咔咔，机械脆亮的声音。
在山洞里听得格外清楚。
面前跪着一个男人，蓬头垢面的，脸上满是慌乱的神情。
顾沉舟听见洞口的声响，转过头来，桃花眼尾似笑非笑。
抻了抻长腿，漫不经心说了句，“你输了。”
楚科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顾沉舟手指再次滑动弹仓，咔咔咔的声音落下。
他又道：“愿赌服输，南城石油厂那块地三天内转到我名下。”
“一块地而已，给了也就给了。”楚科有些不爽，嗤了一声。
顾沉舟笑了笑，目光落回周大强身上时变得冰冷，“马场的事，你做的？”
周大强被这一问，立马哆嗦，“什么马场的事......俺不知道......不知道......”
顾沉舟眸光一紧，黑洞洞的枪口立刻怼在了他脑门，“再问一次，是不是你做的？”
周大强几乎是条件反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别开枪......别开......”
“我可没什么耐性陪你玩，说不说？”顾沉舟怼着他脑门的左轮往下使了使力。
“俺说，俺说！”周大强吓得要哭了，跪着的身体在发抖，“两周前，有人给了俺一笔钱，叫俺在马场外面吹犬笛。
俺什么都不知道啊！俺想着吹吹犬笛就有钱拿，俺才去的！”
“是么？”顾沉舟眉头微挑，“按你这么说，马场的事你是被蒙在鼓里的。
那你为什么要跑？还要躲到山洞里来？”
“俺之前确实不知道，后来才听说马场出事差点伤了人，俺寻思出事了，才躲起来的......”
顾沉舟眯了眯眼，睨着他，片刻后问：“指使你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俺不知道全名，只知道她姓程。
对了，她以前是个明星，俺在电视上见过她，好像还是从H国回来的！”
此话一出，顾沉舟回头，和楚科对视了一眼。
显然，两人心中的答案一致。
姓程，以前是明星，从H国回来的。
只有一个。
程晓晓。
周大强双手保持举过头顶的姿势，“俺说的都是真的，俺什么都不知道。
俺只是吹了吹犬笛而已，两位老板，求你们放过俺吧。
这都是那个程小姐让俺这么做的啊！”
楚科闻言，蹲下身，狭长的眼眸阴鸷睨着他，“你手机呢？”
如果是程晓晓指使，手机里怎么着也该有记录。
周大强低着头，哆嗦着回：“掉了，俺爬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山崖里了。”
掉了？
楚科阴郁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
接着抬头，冲手下扬了扬下巴，示意搜他的身。
果真，一顿搜罗之后。
除了身上一点顶饿的食物，什么都没有。
这时，杜淮接完电话走进来汇报：“顾总，刚刚收到消息。
程晓晓在菁华医院坠楼了，目前正在抢救。”
“坠楼？”
“是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说是从十二楼掉下去的，伤得很重。”
闻言，顾沉舟与楚科默契对视了一眼。
“去菁华医院。”
“那周大强呢？”
“先带回去。”
-
菁华医院。
程采薇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正在给她委托的黑客打电话。
“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没有？”
“监控和手机信息都处理好了。”
“好，尾款晚点会转给你。”
说完，程采薇挂掉电话。
看了下腕表，算算时间，母亲和外婆应该快到了。
思及此，她将手机放回口袋。
接着抬手，摘掉系着头发的头绳，将长发弄得十分凌乱。
然后又在自己眼眶四周用力揉搓，直到眼周泛起了明显的红。
再在自己大腿用力一掐，眼角顺利溢出生理性的泪花。
刚做完这些事，长椅旁不远处的电梯响起叮一声。
程文君和梅姨搀扶着程老太太，快步朝这边来。
“薇薇！晓晓怎么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程老太太急得开口问。
程采薇此刻头发凌乱，眼圈泛红，眼眶还溢着泪。
妥妥的伤心狼狈的样子。
她带着明显的哭腔，摇摇头，“医生还在抢救。
外婆，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妹妹。”
程老太太眼眶变得浑浊，握着拐杖的手在颤抖。
程文君压着内心的情绪，看向泫然欲泣的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晓晓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去？”
“都怪我，是我不好。
我跟妹妹因为一些事起了争执，妹妹想不开，才会跳楼的。”
“什么事能逼得晓晓跳楼？”程文君追问。
程采薇低着头，默默流泪没出声。
“还不快说？！”程文君厉声一吼，程采薇立马吓得抖了一下。
这才吞吞吐吐地回：“那会儿我在监护病房陪绵绵，晓晓跑到病房来，说是也来看望绵绵。
绵绵喜欢小雨，多提了小雨两次。
晓晓以前跟小雨有过节，见绵绵一直提小雨，就不高兴了，打了绵绵几下。
我看不下去，就阻止她，所以我们俩就吵了起来。
晓晓跟我吵着，一时说漏嘴。
把她在绵绵秋千上动手脚嫁祸给小雨，还有在马场纵马伤人的事都说了出来。
她还说，巴不得小雨去死。”
程采薇说到这，抬手擦了把眼泪，哭得更凶，“我想着我们都是表姐妹，是一家人。
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互相伤害。
所以我劝晓晓不要再错下去，回家跟外婆认错。
可晓晓不听，还以死相逼，说如果我告诉外婆，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我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真的会跳......
我想拉她，可我力气根本不够。”
说着，程采薇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是我不好，我不该跟晓晓吵的。
是我没有把她救上来，眼睁睁看着她从楼下摔下去。
都是我的错，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掉下去的是我！”
这番话一出，程文君和程老太太都怔住了。
话里的信息量巨大。
晓晓打绵绵？
在秋千上做手脚冤枉姜雨时？
还纵马伤人差点要了姜雨时的命？
程老太太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