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将小小的身体藏进被褥里。
低声抽泣，一句话不敢说。
程采薇心满意足，起身，推开隔离门，正要离开。
迎面撞上一脸惊慌失措的小护士。
那慌里慌张的表情。
不用说，刚刚病房里的情形，她应该是全看见了。
程采薇眼里划过戾色，看了眼小护士的铭牌，笑着问：“你叫刘晓芸？”
叫‘刘晓芸’的护士，不自主往后缩了一步。
程采薇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缩成一团的绵绵，“孩子上午从秋千上摔下来，所以才摔了一身淤。
这会儿哭是因为刚刚做了噩梦，能理解吗？”
刘晓芸瞳孔微颤，嘴唇一张一合的，“我......”
下一秒，程采薇的脸立刻沉下去，声音冰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刘护士应该懂吧？
除非......刘护士不想在江城活了。”
此话一出，刘晓芸吓得立刻结结巴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这位大小姐她有听说过。
是程氏集团的千金。
是她们这些普通打工仔根本不敢招惹的存在。
她只想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生活。
不该趟的浑水她不敢趟。
不能管的闲事，她自然不能管。
得到令人满意的反应，程采薇心满意足，笑着踩着高跟鞋离开。
刚出病房，就碰上正要进来看望绵绵的林荷。
程采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林姨，您检查完了？”
“对，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我就想着来看看绵绵。”
说着，林荷要往里走。
程采薇见状，连忙调过身跟她一起返回监护病房。
走到隔离门口，她开始铺垫，“绵绵刚刚醒了，哭了呢。”
林荷一听，很紧张，“怎么哭了？怎么回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监护病房里面。
程采薇特意很大声，回：“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因为做噩梦。”
林荷听了，赶忙走过去。
果真，宝贝孙女儿一脸泪痕。
她心疼地擦了擦绵绵脸上的泪水，柔声问：“绵绵，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绵绵下意识地先看了眼程采薇。
碰上的，是程采薇明显带着警告的，阴冷的眼神。
她缩了缩脚，红着眼，咬着嘴，不说话。
这样的反应，在林荷看来更像是默认。
林荷将孩子搂进怀里，“乖孩子，不怕，有奶奶在呢！”
绵绵小小的身体缩在林荷怀里。
泪眼汪汪的眼睛下意识又看了眼程采薇。
接着迅速瑟缩收回，将头埋进了林荷的胸口。
她不敢说。
她怕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漂亮阿姨。
更怕坏女人会像掐自己这样掐漂亮阿姨。
绵绵捏紧小小的拳头，吸了吸鼻子，躲在奶奶的怀里，没再抬头看程采薇。
程采薇对于她的表现很满意。
冷不丁的，又是一道阴恻恻的笑脸。
-
江城人民医院。
病床上，等等脸上全是泪，小脸儿烧得发红，嘴唇却是惨白。
姜雨时和陈兰站在病床边，无声落泪。
医生检查完，姜雨时立马问：“医生，怎么样了？他到底怎么了？”
“有点发烧，等下护士来给孩子打一针退烧针，再输点消炎药。”
陈兰接过话，“那为什么孩子会突然喊疼？”
三十分钟前，等等忽然从梦中醒来。
一直哭喊着疼，说大腿和背特别疼。
但姜雨时跟陈兰检查过，身上根本没有异常。
除了脸越烧越红。
听见陈兰的问题，医生凝眉，“刚刚给孩子检查过，身上并没有什么伤。
CT结果也显示孩子没有内伤。”
“可他就是喊疼，疼得厉害。”陈兰哭诉，“我家孩子很少哭的，要不是疼得受不了他不会哭的！”
医生也觉得头疼，沉思道：“可能......是发烧引起的肌肉酸疼。
等打完退烧针和消炎药，再观察看看。
你们也别太着急，小朋友生病难受，多安抚一点。”
说完，医生离开，陈兰跟着送出去。
姜雨时走到病床旁坐下，抬手抚过儿子湿哒哒的脸，“等等不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等等瘪着嘴，点点头。
倔强地将滚出来的眼泪收回去。
他伸手抓住妈咪的手指，“妈咪，我刚刚做梦了。”
“嗯？做什么梦了？”
“我梦见有个妹妹。”等等顿了顿，“妹妹一直在哭，一边哭还一边喊哥哥，喊妈妈。”
姜雨时心下划过一丝微凉。
她低头认真看着儿子，“看见妹妹的样子了吗？”
等等摇头，“看不见，只听见声音。”
陈兰从门口回来，正巧听见这番对话。
梦境的讨论告一段落。
护士给等等打上点滴，孩子很快入睡。
陈兰拉着姜雨时走到门口，想起等等的话，说：“小雨，你说等等梦见的，会不会是晚晚？”
姜雨时还很疲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有些东西不能不信。”陈兰抿抿嘴，“我估摸着，应该是晚晚那孩子回来托梦了。
这段日子我们都在忙，没怎么回泾水看她。
小朋友估摸着是生气了，所以才给哥哥托梦。
要不等等等好了，我带等等回趟泾水？”
“好，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
算起来，她也好久没回泾水了。
-
程采薇回到程家，已是晚上九点过。
这会儿客厅没人在。
手机响，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拧着眉还是接了，“我说过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那头是浓重的地方口音，语气有些慌乱，“程小姐，对不起，不是俺非要打扰你。
今天有人到山上来找俺了，指名道姓地问俺在哪！
还好俺老早躲起来，不然就被逮着了！”
一听这话，程采薇立马炸了，“什么叫去找你了？”
“真的！一帮子人，指名道姓找俺，还说俺有养狗什么的！俺都听见了！”
闻言，程采薇猛地掐了掐掌心。
那头很紧张，“程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是叫你出去避避风头吗？你为什么还在江城，还等着人去抓你？！”
“俺没有，俺这是刚准备走来着......”
“行了！别跟我废话那么多，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我警告你，马场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你跟你老婆一个也别想活！”
说完，她啪一声挂掉了电话。
马场的事还有人揪着不放。
联想楚科上午的话，猜也猜得到，查这事的人是楚科。
姜雨时这个贱人怎么这么好命？
怎么就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地要帮她？！
越想越生气，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程采薇捏紧手机，深呼吸一口气，打算上楼。
刚一转身，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的，正看着自己的，程晓晓。
【作者题外话】：可能有小可爱会疑惑，绵绵为什么会被程采薇恐吓成功。
这个源自于作者君之前工作时，从家长那里听来的真实经历。
小朋友在幼儿园被打了，老师恐吓孩子，如果回去告状，下次会打得更惨。
不仅打她，还会打她的好朋友。
孩子吓得就一直没说，直到家长发现孩子身上有伤，查了监控才知道这事儿。
当然这也跟孩子的性格有关，性格强势的孩子会有不同的反应。
而绵绵显然不是强势的小朋友。
------------
最后补一句，离程白莲下线的日子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