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离开后。
姜雨时拉开被子下床，让宋词带她去ICU看看叶柯。
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能看见安静躺在里面的叶柯。
年轻男孩儿原本漂亮的脸被惨白的纱布缠得严严实实。
身上插满了各种医用管子。
姜雨时看得有些心疼，鼻头也跟着有些酸涩。
宋词看着里面叶柯那样可怜的模样，眼泪再次决堤，“白天还好好的，还被工作人员夸的孩子。
眨眼就变成这样了。
他明明下个月就要宣布出道的，如今......”
姜雨时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
宋词泪眼婆娑，“医生说，送进来的时候他整张脸血肉模糊，五官都找不清的那种。
到底得被撞得多厉害，才会把脸都撞......”
那个‘烂’字，宋词说不出口，化作了一声心痛的呜咽声。
姜雨时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心里何尝不觉得难受，惋惜。
虽然与叶柯认识时间不长，但这个小孩儿很乖很开朗，懂礼貌性格又好，关键还很努力。
这么好的孩子，前途无量的未来之星，如今却静静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右手擦掉眼角的泪水，看向宋词，“他的家人呢？通知了吗？”
出这么大事，伤得这么重，应该要通知的。
宋词眼泪又要下来了，摇摇头，“弟弟家庭条件不好，父母早逝，就一个奶奶把他拉扯大的。
老人家连手机都没有，打过一次老家的座机，没人接。”
姜雨时默了默，“再多联系几次，老人家也有知情权的。
他这段时间的医药费，先从我的账户里划。”
叶柯还是个练习生，每个月公司只给他发三千块生活补贴。
住ICU都是按天计费的，他没有积蓄能承担治疗的费用。
宋词落着泪点点头。
两人在ICU门口站了一会儿。
夜里凉，宋词担心姜雨时冷着，便带她往病房的方向去。
路上，宋词又想起了顾沉舟，旧话重提，“小雨，我觉得这个事百分之九十跟顾沉舟有关。
那天他纠缠你，弟弟去替你解了围。
顾沉舟看见他的样子，肯定会生气。
以他这四年满世界找你的心思，他迁怒于弟弟是很有可能的。”
其实站在宋词的角度，她的分析并没有多大问题。
顾沉舟一心想追回姜雨时。
结果发现姜雨时身边有个跟自己相似的男人。
怀疑自己是替身，自然会生气。
顾沉舟这四年来暴戾偏执是出了名的，因此生出要动叶柯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姜雨时听了她的话，抿了抿嘴，淡淡回：“不会是他。”
宋词有些疑惑和诧异。
姜雨时觉得没必要隐瞒宋词。
她将跟顾沉舟与郁沉舟之间的纠葛，笼统地跟宋词说了一下，分析道：“......他既然知道替身的事跟叶柯无关，自然不会迁怒于叶柯。
就算真的生气，也是对我，对郁沉舟，而不是叶柯。”
听了姜雨时粗略讲的那番往事。
宋词自然是有些惊讶的。
但惊讶也不过一瞬，她很快缓过神来，问：“所以你当初一门心思跟他在一起，是跟郁沉舟有关？”
姜雨时点了点头。
宋词突然觉得很爽。
她完全不觉得顾沉舟做了郁沉舟的替身有多大问题。
谁叫顾沉舟那么渣的？
这一年多，姜雨时对顾沉舟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而顾沉舟呢？完全不在乎姜雨时，有时候姜雨时在他面前就跟个不要钱的保姆似的。
如今得知是这个结果，宋词觉得太爽了。
一想到顾沉舟得知真相气成那样，她就觉得过瘾。
两人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多久。
很快宋词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这起车祸身上，“不过话说话来，我始终觉得，这起车祸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警察来查了就知道了。”姜雨时淡淡回，“但不管怎样，这件事不大可能是顾沉舟做的。
且不说他得知了真相，不会把叶柯当成目标。
即便他不清楚事实，也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宋词问。
姜雨时语调平静，“你不了解他，他是个很骄傲的人。
虽然阴晴不定，做事狠辣。
但他很骄傲，他不会在背后伤人，他也不屑对一个对自己毫无威胁的人下手。
就算要对付谁，他也只会明着来，不会背后做阴险的事。
他是挺坏的，但他是属于坏得堂堂正正的那种人。”
宋词听了似懂非懂，“你还挺了解的。”
“毕竟是一年多的相处时间。”姜雨时回。
从诊疗室出来的顾沉舟，刚经过过道，就听见了这番对话。
他左手还拿着医生开的消炎药，右手手掌被绷带缠了好几圈。
听见姜雨时的话，他捏着药袋的手指微微收紧。
明明说他是坏人，但不知怎的，顾沉舟心里却生出一丝丝的异样。
他也没想到，姜雨时会这么了解他。
陆行知从诊疗室走出来，喊了一声，“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药都拿掉了一袋。”
这声音很大，让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女人也回头看了过来。
看见身后不远的顾沉舟，姜雨时愣了一下。
下一秒，顾沉舟冷着一张脸别开头，拎着药从她面前过，“别以为你帮我说话，我就会把照片给你。”
“......”姜雨时很想说，她也没这么想好吗？
虽然，她确实很想要郁沉舟的照片......
眨眼，顾沉舟已经穿着松垮垮脏兮兮的衬衣走了老远。
陆行知跟在后面，经过宋词，停下来看她，“你好好在医院呆着，我明天来看你。”
“别来，我跟你不熟。”宋词别开脸，不想搭理他。
陆行知脑壳有点疼，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叫她乖一点。
哪知宋词脖子一缩，直接躲开，“麻烦陆先生别动手动脚，不然我告你性/骚扰。”
“......”陆行知无语，在原地杵了半天，憋出一句‘明天来找你’后，跟了出去。
顾沉舟右手伤得不轻，处理伤口时发现，里面扎进去一堆玻璃渣子。
要放任他自己开车回去，陆行知总归是不放心的。
【作者题外话】：*小剧场
现在
顾狗傲娇脸：别以为帮我说话，我就会给你照片。
将来
顾狗搓了搓手指：照片可以给你，把微信加回来。
姜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