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讲的是姜雨时扮演的孟烟,在百乐门遇见叶柯扮演的纨绔子弟秦少。
孟烟被秦少一眼相中,但孟烟目标是易策,对秦少无感,从而展开的一场对手戏。
叶柯是个实打实的新人。
没有一点表演经验。
但胜在乖巧好学,据说为这一场戏,剧本都被他啃得倒背如流。
加上姜雨时演技过关,稍微带了带,一场戏几乎没有NG,一条就过了。
“好,咔!过了!”杨导捏着对讲机,喊了一声。
工作人员悉数散开。
宋词和孙婷一人拿着一个水杯走过来,分别递给姜雨时和叶柯。
叶柯喝了口水,擦了擦脸上的汗,“师姐,刚刚有没有拉疼你?”
方才的戏份里,有个镜头是他需要用力拽姜雨时的手。
姜雨时笑着摇摇头,“不会,你力道控制得很好。”
“我没有经验,生怕会拉疼你,拍的时候很紧张。”叶柯松了口气。
姜雨时见他这样生涩的样子,不自觉想起自己刚出道时候的模样。
心里一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经验是慢慢累积起来的,你表现得很好了。
继续加油努力就行。”
叶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笑。
另一头。
贺庭琛站在导演身侧,将那两人笑着互动的场景纳入眼底。
他回头看向杨导:“那个男孩子,是新人?”
昨天的开机仪式他不在,叶柯是个小配角,不需要出席读本会,所以他并未见过。
杨导闻言,笑着回:“你说小叶呀,确实是新人。
听说跟小姜是一个公司的,是小姜的师弟。
这回谋了个小角色想混个脸熟,还别说,这小孩儿挺努力的。
我也是头一回见新人第一场戏居然没有NG。”
闻言,贺庭琛配合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原本温和的眸子,此刻变得很冷。
阴沉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片场那两人身上。
尤其是,叶柯那张脸上。
贺庭琛右手还拿着助理递过来的保温杯。
手指慢慢摩挲着保温杯不锈钢光滑的杯沿。
长身而立,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直到姜雨时走了过来,一眼看见他,“庭琛哥,你来了?”
贺庭琛见她来,脸上的阴鸷转瞬即逝,旋即挂上那副人畜无害温煦的笑脸,“嗯,刚到不久。”
叶柯正好也过来。
姜雨时见状说,“正好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叶柯,我的师弟。
弟弟,这位你应该知道,贺庭琛前辈。”
“知道的。”叶柯态度谦和恭顺,“贺前辈,我是您的粉丝,我一直很喜欢您的电影。”
贺庭琛从裤袋里掏出左手,伸过去跟他握手,“谢谢,你们刚刚的戏我看了,很不错,未来可期。”
叶柯听见偶像这么说,别提多高兴了,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贺庭琛笑着。
视线一直落在叶柯那张脸上,许久没有挪开。
-
下戏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孙婷在驾驶位开车,叶柯坐在副驾驶。
宋词和姜雨时则坐在后排。
这一天叶柯戏份虽然少,但他用功,每一场戏都守在旁边看,还拿纸笔做笔记,这会儿已经累得眯着眼在小憩。
姜雨时头仰靠着车椅背,听着宋词跟她对之后的行程。
“明天后天你都没有戏份可以休息一下,后天上午有条广告要拍,下午回片场继续拍戏。”
“好。”
宋词合上ipad,凑过来神神秘秘小声道:“对了,我今天偶然听见导演说,顾沉舟之前跟他说今天要到片场来的。
结果一整天下来,顾沉舟都没来。
然后还说有事想请示顾沉舟,结果电话和短信都不回,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姜雨时微阖着眼,眼睫在宋词话毕时微微颤了颤。
接着她淡淡回了个哦。
宋词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你说,会不会是昨晚他伤透了心,所以躲起来疗伤了?
不会吧,他堂堂一个大总裁,会这么脆弱?我才不信。”
“......”姜雨时不知道该说啥。
汽车在宁静的马路上平稳行驶。
只是下一秒,车身忽然剧烈晃动,孙婷在驾驶位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猛打了一圈方向盘。
嘭一声,黑色商务轿车从车道里冲了出去,直直撞在了旁边的花坛上。
刺耳的刹车声归于平静。
车头在冒烟,车身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后面那辆刚刚撞向他们的小型轿车,车门被推开。
一个全身黑衣,压低棒球帽,脸戴口罩的男人朝着那辆黑色商务轿车而去。
他凑到车窗前,确认里头的人都晕了过去,他拨通了电话,“老板,人都晕了。”
“按照计划办。”
“姜小姐呢?她好像受伤了。”
“严重吗?”
“应该是轻伤。”
“那就放着。”
她不听话,总得惩罚一下才行。
挂完电话,某高楼的房间里。
逆着光的身影站在窗前,背影深沉,阴影落拓在他的侧脸。
将他这个人衬得更加阴森。
-
房门被急促叩响,里头仍旧没有动静。
陆行知眉头拧紧,看了眼身旁的杜淮,“赶紧刷卡。”
一天一夜了,里面的人都没出来过。
要不是杜淮曾在门口跟里头的顾沉舟搭上过两句话。
陆行知都要怀疑,顾沉舟是不是在里面出什么意外了。
滴——
门锁刷开,陆行知推门而入。
一进去,就被里面的烟雾呛得直咳嗽。
浓烈的烟味混合着酒精的味道,将整个屋子熏得没有一点新鲜空气。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陆行知拧着眉,一只手在面前挥着,散去烟雾,眯眼。
借着月光,才看清地毯上坐了个人。
身边一排排的酒瓶,倒得倒,立得立。
陆行知头有点大,走过去开了灯。
明亮的光线迅速填满房间,地毯上的男人支起一条腿,垂着头,浑身颓败不堪。
坐着的地毯上还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不止如此,他的白衬衣上,也落下了星星斑斑的暗红。
衬衣扣子被扯掉了两颗。
受伤的右手,指间还夹着一根正在灼烧的香烟。
灰白色的烟雾中,他抬起头,深邃的桃花眼,空洞地望着陆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