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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准备干架

    一画开天定阴阳,茫茫今世朗乾坤……

    第二天清晨,夏宇龙一大早又被姚半仙叫出了门,听姚半仙说要上灵山古墓去瞧瞧。

    夏宇龙他们三人沿着小凤山的小路徐徐而上,他手持铁锹在前方披荆斩棘,硬生生地开出了一道宽敞的路来,姚半仙和记恩紧随其后。

    来到小凤山山巅之上,放眼望去,只见四处群山碧绿,龙古镇大河犹如巨大的青蛇盘旋于山峦之中,大河来到龙古镇附近变成了一条笔直的“大道”,恬静安详地流淌着。

    昔日河两旁戏水的人们早已消散了踪迹,龙古镇的破败在晨曦的包裹中更显苍茫。

    姚半仙一脸凝重,摇头哀婉道:“唉!造孽啊,好端端的龙古镇硬是被这些黑衣人给糟蹋了。”他向乾坤派的驻地望去,“也不知我乾坤派还能支撑多久,只怕徒儿向山的性命还未救回来,我们就被那群黑衣人打散了,这些徒子徒孙们该何去何从?”

    记恩也叹道:“如今我们都是知天命的人了,恐怕时日也不多了,眼下形势这般吃紧,我乾坤派的前途令人担忧啊!”

    姚半仙和记恩每天都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之事争得面红耳赤的,今日两人却想到了一起,还在此唏嘘长叹一番,当下之急他们不得不为乾坤派的去向考虑。

    夏宇龙也深知乾坤派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知如何安慰两位揪心的爷爷,若是在他们面前夸下海口,以他现在的能力能将黑衣人铲除吗?而且,族长他们尚不知道他藏身于乾坤派之中,他们迟早会发现他的,到时候乾坤派一定是生灵涂炭的了……

    姚半仙看出了夏宇龙的心思,问道:“宇龙,为何你的心情比爷爷还要复杂,年纪轻轻的有何顾虑?”

    夏宇龙叹道:“我与西风族人的恩怨恐怕会连累到乾坤派,他们还不知道我藏身在此,我也不晓得来投奔爷爷是对是错?”

    姚半仙哈哈大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十几年前,我为了躲避这场浩劫,藏在棺材里诈死,还不是被糟老头子揪了出来,为了把你身上的蛊毒治好,我们一起上阴山寻找尸水,想不到碰见了风青三,这才把你身上的诅咒解开了,一切都是天意,既然被糟老头子拉上了贼船,你又是我孙子,你与西风族人的恩怨我们又岂能袖手旁观,即使没有你,西风族人对我乾坤派迟早也会动手。”

    记恩也道:“是啊,西风族人对中原虎视眈眈,不知谋害了我们多少无辜百姓,我记得小时候,西风族人举兵侵扰边境,一夜之间活埋了上万人,万人坑由此而得名,哼,西风族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在这关键时候我们应当同仇敌忾才是。”

    夏宇龙面色微微一沉,道:“黑衣人与西风族人究竟是何关系?如今我内力尽失,虽然体魄尚在,但已和平民百姓并无差别,怕是连累了乾坤派……”

    姚半仙“唉”了一声,说道:“管他什么关系,总之他们都不是好人,宇龙也不必轻视自己,你有所不知,你出生那会儿一道亮光刺破黑夜,随后斗转星移,混沌之气得以开化,那便是一画开天定阴阳,茫茫今世朗乾坤,嘿嘿,这其中奥妙只有我半仙才知晓啊……”

    说到动情处,姚半仙的眼角噙着些许的泪水,他拍了拍夏宇龙的肩膀,继续说道:“虽然你内力尽失,但种种迹象表明,你天缘不断,也可以说是三界之缘不断,你还愁你没有出头之日么?”

    姚半仙转过身来,望着远方,坚定地道:“路在前方,随你去闯荡便是了,我这一辈子最自豪的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孙子,我相信我没有救错人,这次灵界之行,让我改变了对阴界的一些看法,对那小妖……不……是蓝芯姑娘还得慢慢观察才可下定论,阴界的东西并非都是污浊之气,三界本就存在这万物之中。”

    记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听不太懂这些道行上的话,但我认为说得在理儿。”

    夏宇龙喜道:“爷爷不再赶芯儿走了么,太好了!”

    姚半仙斜眼嗔道:“哼哼,我何时说要赶她走了,我是说她妖气缠身,得观察一段时日,日久见人心嘛,眼下乾坤派正是缺人手,她若是走了,你不也走了么,这亏本的买卖我不干。”

    记恩笑道:“你半仙爷爷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都知道,若是蓝芯离开了,你会伤心的,你们的终身大事我们总不能干涉太多。”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叹道:“是啊,我年轻那会儿,爹爹对我娶媳妇的事情可谓是操碎了心,他越是这样,我却越是不领他的情,甚至和他对着干,现在想想还真对不住他老人家,唉,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至于宇龙和仙儿的婚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还是让他们两个自己选择吧,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说着,他转头看了看记恩,两人相视着点了点头。

    听了姚半仙和记恩的话,夏宇龙感觉到一股暖流正在心中缓缓流淌,从来没有这般的舒适与惬意,他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在姚半仙和记恩的脚下磕了几个响头,感激道:“多谢两位爷爷,先前我还有些担心……”

    姚半仙把夏宇龙扶了起来,问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我和你记恩爷爷催你和仙儿成婚么?我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吗?你记恩爷爷也不会做出这等蠢事来。”

    夏宇龙“嗯”了一声,如释重负地笑了,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姚半仙看着夏宇龙语重心长地道:“宇龙,我们不干涉你和蓝芯在一起,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不过万事都要得多长一个心眼啊,我总觉得她身上妖气……哦……不,是她的阴气太重了,阴气过重的人无非有两种,一是她身体十分虚弱,体弱多病,不过我看她的身体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另外则是心气过重,处处留有心机,险恶至极,阴险之人不可不防啊。”

    夏宇龙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爷爷挂心,我会注意的。”

    姚半仙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在灵界的时候,幽灵婆婆又提到了五鬼,还说给你下了任务,我想知道那五鬼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

    “这……这……”夏宇龙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他在灵山古墓泥洞中答应过五鬼,宇宙密令的事不可告知其他人,他又怎能背着五鬼将此事说出,可是,问他的又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姚爷爷,姚爷爷天性多疑,又怎能让一两句话敷衍过去,若是不将实情告诉他,势必会引起他的猜疑。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呵呵,你不说就算了,就当我没有问吧。”姚半仙淡淡一笑,话语也变得有些冰冷,“想必那五鬼对你是多么的重要了,总之他们不伤害你就好。”

    夏宇龙内心挣扎片刻,说道:“我与五鬼才刚结识,五鬼哪能和爷爷比,我总不能为了五鬼的一句话伤害了我与爷爷之间的情感,我把事情的始末说与爷爷听便是了。”

    夏宇龙把他和蓝芯在灵山古墓中与五鬼遭遇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说与了姚半仙和记恩听。

    姚半仙搓着嘴唇上的八字胡,听的出神,记恩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听完了夏宇龙的叙述,姚半仙问道:“还有吗?继续往下说。”

    夏宇龙有些不解,说道:“爷爷,要说的我全部说完了,我没有什么隐瞒爷爷的,我们与五鬼的事情就这些,若是说起我与爷爷的事情,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咧。”

    姚半仙“哦”了一声,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蓝芯妖气缠身,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总算明白了……”

    姚半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夏宇龙,又道:“我就说你天缘不断,也就是三界尘缘未了,嘿嘿,一画开天定阴阳,茫茫今世朗乾坤,我说的没错,爷爷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见你大有作为。”

    说着,姚半仙摇了摇头,叹道:“只是有些可惜啊……”

    “只可惜我们都老了,怕是看不到咯。”记恩接话道。

    姚半仙看了看记恩,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哦。”

    “那你又是何意?”记恩问道,“反正我是觉得我老了,可能看不到了。”

    姚半仙冷笑一声,回道:“你这样看问题也太肤浅了,要从我们道行的角度看问题,这样才会看得更深、更远、更透彻。”

    “哎呀,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知道你道行深,不过就是一两句话的意思,非得要讲得文绉绉的,听起来就酸酸的,起鸡皮疙瘩。”记恩有些不耐烦了。

    姚半仙摇了摇头,不屑一顾地道:“一朝不学道行,十年粗鲁屠夫,你看你记恩爷爷,空有一副帅气的外表,却是这般的粗浅,这是他这辈子改不掉的陋习。”他的手指着记恩,眼睛却看着夏宇龙。

    只听见“啪”的一声,记恩将姚半仙的手打开了,气道:“这龙古镇上就你最有学识、有品位,你也不想想你年轻的时候为了成仙不知干了多少鸡鸣狗盗之事。”

    “呦呵,还敢动手了!”

    姚半仙撸起袖子,吹胡子瞪眼起来,“难道你忘记了,有些鸡鸣狗盗之事是你出主意让我干的,你也难逃其咎。”

    记恩也不甘示弱,“怎么!你这么喜欢打架?我就纳闷了,出门本是一件开心的事,你却动不动就出口损人,年轻时候我还忍得你,现在我是越来越忍不得你了,是你太过分了。”

    “你不喜欢来就别瞎跟着……”

    姚半仙走上前去与记恩摩拳擦掌起来。

    “出门之时是谁非得要拖上我的,还说在路上有个照应,我……打就打,打架从小我没怕过你。”

    记恩也撸起了袖子。

    见到两个爷爷又闹的不可开交了,夏宇龙抢上一步,拦在了姚半仙和记恩的中间,急道:“两位爷爷,你们不要再争了,等下去到灵山天就黑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姚半仙把拳头收了回来,说道:“看在宇龙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你要下山就快下山去,我不稀罕你跟着我们。”

    记恩“哼”了一声,气道:“不跟就不跟,我还真不稀罕跟着你这种臭脾气的人。”说着他扭头往山下走去。

    夏宇龙急了,抢上前去把记恩拦住,说道:“记恩爷爷,您别生气,我代姚爷爷向你赔个不是,您别往心里去啊,我知道你对宇龙最好了。”

    姚半仙气道:“哎呀,还要让我向他赔不是,宇龙,你放手,让他下山去,去留随意,少了他我耳根还落得个清净。”

    夏宇龙“哎呀”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道:“姚爷爷,你少说两句嘛,你们都少说两句,你们这般吵吵闹闹的,何时才到灵山古墓啊?”

    “唉,不说了……”

    姚半仙长叹一声,转身向灵山方向走去。

    夏宇龙好说歹说才将记恩劝了回来。

    记恩又气又笑地说道:“你这小鬼,要不是你,我还真懒得搭理他,他的脾气越来越古怪,有理无理都要争个赢家。”

    ……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狭窄,山势也越发陡峭。

    沿着绝壁上的羊肠小道再向前行得数里,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开阔的山洞,空灵的流水声自洞中发出,犹如少女的歌声。

    进入洞中,一条清澈的小河正横在前方,山洞的两头均是通亮透气,清风从绝壁的一头轻抚而来,自绝壁的另一头徐徐吹出,在这洞中是何等的清凉自在。

    已过晌午,三人坐在洞中的巨石上暂作休息。